“同学,你怎么了?”
“我不太舒服。”梁韵洁说着,身上的水正从裙摆滴落,看起来非常狼狈。林聿犹豫片刻,朝另一个方向看了几眼。
“你是林棉的哥哥。”她挤出几个字,“你不记得我了。”
林聿上前扶她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这边,比赛已经进入最后的决胜阶段,场上还剩叁名选生,易洵也是其中之一。随着横杆高度的增加,难度越来越大。
一声唏嘘后,场上又淘汰掉一位选手。林棉抬头,还好下场的人不是易洵。此刻,他们的目光正好相接,易洵用力地挥舞了下双臂。他是自信的人,即便前两次失败,也不会慌乱半分,总能在第叁次化险为夷。这样的人,汗滴从他脸上滑落,像是冲洗掉蒙尘,显出清晰的轮廓。
横杆高度直逼校记录,两人互相咬着对方的成绩,看台上的人都悬着一颗心,在每次杆子落下或者不动时或叹息或尖叫。林棉也不免为易洵捏了把汗。
已经平了校记录,裁判再加两公分。另外一位同学尝试叁次均失败,现在就看易洵的了。倘若他能成功,不仅是第一,还破了校记录。
林棉站了起来,乌压压的人中,易洵一眼就看到了她。
医务室里,梁韵洁正坐在椅子上着,抬头看上方点滴的水从透明管里滑落,轻盈地聚集在一起,落成一个小小的甜味道的湖。
“低血糖是我的老毛病,场馆里又闷热,”梁韵洁向林聿解释,“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林聿摇摇头:“没什么。”
“耽误你看比赛了。”
提到这件事,林聿似乎想要问点什么,话到嘴边咽下去。
医护室里还有其他几个同学,今天举办运动会,免不了有受伤或者不舒服的学生。于是他们不再说话,彼此间沉默着。
他们对面的窗户外有一层爬山虎还绿着,摇曳间投下影子,梁韵洁看一眼地板上的影子,脚不自觉往后瑟缩了,那不是双漂亮体面的鞋子。
从单独与他相处开始,她表现出一种之前不曾表现出来的安静与忧郁,那种试图惹人怜惜的气息,从她青灰色的薄薄眼袋中散发出来。那样窄细的下巴,像一柄斧头一样很难令人不注意,医生让她多注意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