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收起笑容,心中算着这笔账,方道:“不日朕便下诏,清丈天下田亩,除浙江、河南、北直隶本以清丈过的,皆要清丈。”
梁材沉吟道:“正德六年,刘瑾虽借着清丈田土的由头聚敛钱财,却触怒了勋贵们。等到他伏诛之后,各王府、公侯竟把先前吐还的田地又再吞并。单说这顺天府,各勋贵名下的庄田比在册籍上登记的竟多出两万顷,尽是手下人等假借投献的名义,强占百姓田地得来的。若不是桂萼有手段,恐怕还得多出许多哩!”
朱厚照调整了坐姿,接着道:“朕早有明诏,朝廷素问各府县田粮不均,偏累小民,令抚按官着实清丈明白具奏,除少数府县奏报外,抚按官鲜有奏报。”
梁材闻言心中便知皇帝担心各布政司衙门不配合,于是道:“启禀陛下,河南布政使张璁被加任命为右副都御史巡抚河南,奉旨稽核,履亩丈量,均匀摊补。不过一年,度田事竣,豫人以为便。即使有那么一二人阳奉阴违,也无关紧要,无非就是耽误各两年,若有违法,朝廷自由制度。”
朱厚照闻言问道:“尔认为清丈之期可随机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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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材道:“启陛下,各处情状各异,清丈之期若加严限,反致滋生变乱。”
话音未落,暖阁外突然传来一声 “爹”,话音刚落,便见朱载坖掀帘而入,穿着月白夹袄,腰间系着鹅黄丝绦,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抬着个朱漆食盒。
“你小子,你怎的不候宣便进来?” 朱厚照脸色一沉,却盯着食盒。“里头装的什么?”
朱载坖忙道:“是张宗说送来的年礼,有辽东的梅花参、南海的燕窝,还有...” 他忽然压低声音,“苏州织造新贡上之云锦,乃我特为即将落草的弟弟妹妹裁衣用的。”
朱厚照目光一闪,挥挥手:“知道了,不好生读书,终日做此无用之事。” 又顾谓梁材道:“往年张璁在河南清丈田土时,也不知多少藩王、勋戚、士绅纷纷上章弹劾,那局面端的紧张得紧!朕心里也忧惧他抵不住这般压力,致有退缩的念头。你这话甚是在理 —— 事有缓急轻重,譬如说陕西地处边疆,情状繁杂,自可从长计议;湖广、江西这些地方,便好从速推进清丈。”
梁材正色道:“回陛下,臣正是此意。”
朱厚照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事体急不得,且先议到此处。待朕与内阁计议后,再作定夺。你且先去预备清丈的文册,务必仔细便了。”
梁材见圣意如此,知道是因为皇后即将分娩,皇帝也没有那么大精力操心这事儿,便叩拜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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