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朝的官员同意了这项请求,那么对于王国来说商品就有了面向中国、日本、朝鲜的中转站。这对于日后国家贸易是有着极大好处的,现在和伽利略远航时不一样了。
良久,何孟春才缓缓抬眼,目光如冰层下深不可测的潭水,平静地投向苏萨:“苏萨使臣此言,倒是恳切。”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本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然我圣天子德被寰宇,体恤远人跋涉艰辛,故于广东设市舶,许诸藩贡舶于指定口岸贸易,此乃浩荡皇恩。” 他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缓,却字字千钧,“至于尔等所求,在沿海择地‘暂作栖身之所’……” 他微微一顿,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顿,那一声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此非寻常‘栖身’,实乃欲求一专属于佛郎机之据点。此例一开,他国效仿,纷至沓来,我大明万里海疆,岂非藩篱尽撤,门户洞开?此非‘请’,实乃‘僭’也。”
“僭”字出口,翻译的通事顿时心惊肉跳,也在思考如何尽量将这个字翻译的符合葡萄牙语,于是三人一旁的通事便用葡萄牙语将这个字说了出来:“啊特雷维门土”。
苏萨闻言脸色瞬间变了,褐色的瞳孔猛地收缩。桑托斯教士握着十字架的手比划着,低声惊呼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拉丁语祷词。皮莱资更是浑身一颤,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恐惧,好不容易挽回的印象,难不成要覆水东流?
苏萨急忙离座,用着学会的大明礼仪,深深一揖,几乎及地,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尚书老爷明鉴!我等绝无僭越天朝法度之心!所求之地,不过弹丸之所,荒芜贫瘠,却为租赁。我佛郎机愿出重金,岁岁纳贡,只求暂得片瓦容身,便于贸易,绝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此心上帝不上天可鉴!”
何孟春看着他躬身不起的姿态,神色未有丝毫松动。他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才道:“重金?纳贡?”他轻轻放下茶盏,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俯视的穿透力,“天朝富有四海,岂缺尔等些许金银?《孟子》有云:‘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 我大明以德服人,以礼驭远,岂能以尺寸之地易锱铢之利?此非驭远之道,实乃开门揖盗之始!”
苏萨心中焦急,此次访问大明是受邀明国皇帝之请,葡萄牙从王室到平民对这次出访大明都抱着极大热情,国王若昂三世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此次去往中华出使,葡萄牙是整个欧罗巴的第一国,无论如何不要惹怒他们的皇帝,尽量委婉、巧妙、和气的促成一些条约出来。”
而苏萨更是清楚:自达·伽马开启远航时代,葡萄牙的海外发现事业便超出了任何大商人或王子的财力极限。为了维持庞大的远洋船队、支付军队的粮饷与弹药等巨额开支,不得不仰赖国库支撑。然而,这些投入并未获得相应的回报。更糟的是,葡萄牙人在全球各地频频遭遇厄运:驻军被歼、商站遭焚、舰船被击沉。尽管初期凭借巨舰大炮尚能维持威慑,但随着占领区域不断扩张,其兵员匮乏的致命弱点日益暴露。
在印度,关键要塞屡遭当地势力或阿拉伯人的围攻;在满剌加等地,荷兰人的侵扰也接踵而至。维持这些据点的所有开销,都必须从海外贸易的收益中挤出。正是在这种捉襟见肘的困境下,葡萄牙国王才同意与中国共管满剌加。引入中国的力量,意味着一旦荷兰人再行骚扰,明朝政府必然介入——这对葡萄牙而言无疑是绝佳的转机。
此外,东方商品的采购成本持续攀升。若能借助明国在这片广袤区域无与伦比的影响力建立有效的中转体系,运营成本将大幅降低。因此,获取明朝的支持,对葡萄牙控制成本、维系东方贸易网络至关重要。
可是如今面前的这个负责外交的大臣似乎压根就不想和谈,我租个小岛用作周转之地,这不是很合常理吗?无奈之下便看向皮莱资。
皮莱资见此硬着头皮道:“尊敬的尚书老爷,我们只是请求,许与不许,皆在您的政府和皇帝做决定,但是我们是受大皇帝陛下邀请,而出使贵国,我们是带着和平的诚意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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