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龄冷哼一声道:“这桩勾当端的瞒不住他二人!一个是世袭侯爵,管着你身边的侍卫环伺,眼耳灵通;另一个乃当今圣上内弟,执掌钱粮账目,消息最是灵通。你说该如何瞒法?可既已定下 “密” 字当头,便断不可教旁人知晓。依我之见,且先暗中筹备,待到起行之日,再将此事告知,料想他们也无从置喙。”
张宗说便道:“儿子亦是这般计较!只是一应行事皆需银钱流水,上下支使打点,稍不留神便会露出马脚,恐那二人从银钱出入里窥破端倪。纵使暗中操办,也难掩这许多花销,着实教人费神。”
这一刻,张鹤龄也清醒了起来,但是片刻就有了想法,“不妨事!且先从咱家支应。咱名下那几间铺面,皆是心腹在里头照管,你只管去支取便是。况那皇商局关防大印在你手中,以局里名义立个欠据,利钱从公中走账,这般便能绕开夏臣那小子。至于各处打点疏通,咱府里挑几个得力的去办,务必叮嘱他们守口如瓶就是!”
张宗说笑道:“如此甚好。想不到父亲竟肯下这般血本。”
张鹤龄接着道:“这算得哪般?朝中浙籍致仕官宦,十有八九暗通海外商路!正德十四年,陛下南巡,朝中勋贵多有扈从,那时才真真见识到南方人的所谓的‘耕读传家’。那时我就有着心思了,这是苦于没有门道。正德十六年,你随张仑、夏言丈量浙江田亩,老父放心不下,差了心腹暗中护持,才知这门道。想我大明若还守着留都南京,咱家早入了海贸行当,何苦守着这北方薄田度日?先帝在时赏下的庄子,这几年尽数被收回去了,阖府老小生计堪忧,往后拿什么孝敬太后?”
张宗说笑道:“我早着人往府中送去年节仪程,那宅院里也分拨了些好物,想必今年过年无碍。”
张鹤龄却摆摆手道:“这不是长久之法,且断断不可多取!你与夏臣、仇鸾三人相互掣肘,若要取利,便都取;若不取,便都罢手。如今皇后诞下皇子,他们夏家圣眷正隆,他兄弟夏助已得荫封爵位,指不定哪天,夏臣的爵位也能失而复得。届时他二人爵位在你之上,你又当如何自处?正因如此,咱们才不得不另辟蹊径,谋这海商的营生!”
张宗说闻言点点头,心中暗道:“如今手握权柄,若不趁势而为,他日禄位更迭,荫庇难续,岂不悔之晚矣?毕竟圣眷无常,转瞬成空,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于是又道:“今儿个在御前,儿将勋戚意欲参股皇商局一事禀明圣上。陛下垂询处置,儿臣当场谏言不可,不想圣意竟允准了!这等决断虽解了眼下之忧,可那些勋贵岂会善罢甘休,往后怕是要生出许多事端。”
张鹤龄却满不在乎道:“这有甚可忧?只要太后懿旨镇着,量他们也翻不出天去!这两载天子新政频出,京营整饬、京卫改制,又大张旗鼓清丈田土,多少荫袭世家断了财路?那许泰自边镇归来,带回五百精壮士卒,其中二百已充作禁卫。那些勋贵平日里奢靡惯了,如今没了进项,正愁得火烧眉毛。须知由奢入俭难,他们比咱更坐不住!且由他们先慌神去,待熬不住了,自会巴巴儿来求咱们,到那时才好拿捏!”
张宗说点点头,笑道:“可是让父亲说着了。”
说完张宗说的酒劲虽然下去不少,但是更觉着头晕,张鹤龄见此便道:“你且回去休息吧。”
于是张宗说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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