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若的话重重敲在心上,苏杳呆愣在原地。
她站起身子,走向床边,望着窗外外纷飞的雪片,指尖无意识绞着披风系带。
去岭南?走吗?去岭南找自己的父兄……这个念头像埋在心底的种子,此刻被鲜血浇灌得破土而出。
曾经多少次想要做的事,如今竹若能带她走了,她却生出了迟疑。
“你让我再想一想。”
“小人明白,三姑娘。”竹若撑着榻沿咳嗽。
“只是老爷和大公子生死未卜,小人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回岭南去。”
苏杳按住他欲起身的肩:“你先好好养伤,你如今受了伤,伤成这样如何赶路?”
“好,我听你的三姑娘。可是事不宜迟。五日,五日后若是三姑娘不愿走,小人便独自启程。”
苏杳点点头,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晃成割裂的两半。
回程的马车摇摇晃晃,春桃替她拢紧狐裘,却触到苏杳冰凉的手指。
苏杳靠在车壁上,听着车轮碾过冰面的吱呀声,忽然觉得浑身脱力。
今日她是真的累得不行,原以为心事会熬得人彻夜无眠,谁知躺到榻上的刹那,竟被浓重的倦意攫住,连烛火何时熄灭都未曾察觉。
迷迷糊糊间,苏杳只觉得口干舌燥。她想睁开眼,却觉得都困难了起来。
“春桃……”她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了,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她撑着榻沿起身,锦被滑落在地。
苏杳踉跄着扑向桌边,手指刚擦过青瓷茶杯,双腿突然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