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沉,苏杳哭累了,倒头就睡。
转日,外头又下起了大雨,将白云寺的飞檐压得沉沉欲坠。
春桃兴奋地跑进来,鬓角还沾着雨丝:“姨娘,那位谢夫人要回国舅府了,咱们也能收拾东西回家了!”
苏杳正对着铜镜拆髻,指尖的动作陡然停住。
“她的腿不是还没好吗?怎么那么快就要回去了?”
春桃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刚才去膳房时,瞧见国舅府的马车已经停在外头了,还有婆子特意来接人。可能是国舅爷心疼她,接她回去休养吧。”
雨点击打窗棂的声响突然清晰起来。
“走,我们去送送她。”
春桃连忙撑开油纸伞跟上苏杳的步子。
谢夫人的厢房外,两名膀大腰圆的婆子正抱着锦被往外搬。
她们隔着雨幕望去,只见谢夫人扶着屏风站在堂中,藕荷色裙衫下的脚踝的伤处还裹着渗血的布条。
苏杳听到那国舅府的婆子不客气地语气:“夫人,国舅爷说了,今日便是抬,也得将您抬回府。”
春桃撑着油纸伞站在一旁,看着谢夫人被两个婆子半扶半架地往前挪。
“姨娘,那婆子好凶啊。”
苏杳小声道:“嘘,不可胡说。”
谢夫人听到声音,猛地回头,与苏杳四目相对。
她的眼底红血丝蔓延,哪里还有半分昨日的端庄?
苏杳的心猛地一沉。,她看懂了她眼里的惊恐,她压根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