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这才?微微抬眸,眼神如?冰刀般扫向宋应生,冷然?开口:“宋班主说笑了,华影是我秦家的人,与荣春班已是分道扬镳,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宋应生再没想到秦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努力辨别秦疏的表情,却没看出一点虚假的意思,“你,你认真的?”
秦疏眉角微挑:“说来,还?要?谢谢宋班主的一臂之?力了,若不是您言语如?刀,我想让华影松口进门,还?不知要?磨到什?么时候。”
宋应生一时辨不出他话中的真假,只能试图改变他的想法,说:“秦东家对华影的脾性?可能不够了解,他看着和顺,其实是个?炮仗脾气,且还?带着少年人的天真,真把人留在身边,以后怕是要?家宅不宁,而且,他绝不会甘心困在后宅做只金丝雀。”
“金丝雀?”秦疏怒极反笑,“那你就好?好?睁眼看着,看我如?何送他上青云。”秦疏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宋应生微微一怔,心里闪过诸多念头,忽然?,他脸上闪过一丝明悟:“你是要?让他做摇钱树?!”
秦疏面上微讶,宋应生见此,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他就说嘛,没有哪个?男人真能容得下枕边人抛头露面,哪怕只是个?暖床取乐的玩意。
味飨居的生意有多火爆,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很多大?的酒楼都有唱曲说书的,秦疏想要?在那里搭个?戏台子也?不是不可能。
秦疏是个?生意人,商人逐利。霜华影年纪小,正?是好?哄骗的年纪,这下可真让他说着了,被人卖了还?乐呵着帮忙数钱。
宋应生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秦疏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自然?不会轻易放霜华影离开,既然?如?此……
他将秦疏拉到一旁,颇有些推心置腹道:“都说戏子无义,秦东家,梨园这个?行当,惯会逢场作?戏,您可别被他那副乖巧模样?给迷惑了。华影在这行浸淫多年,装装样?子、耍耍心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您如?今把他捧得这么高,万一哪天他翅膀硬了,拍拍屁股走人,您这投入的心血、耗费的钱财,可就全都打了水漂。
不若劝他回?来,您那边若有什?么吩咐,我绝不会拦着,而且有荣春班台柱子的牌面撑着,也?能吸引更?多的看客,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应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又藏着些许挑拨,精明市侩全部写在脸上,秦疏想起爱人短暂又坎坷的一生,与眼前这人脱不了干系,他第一次如?此深切地厌恶一个?人。
他原本想要?讽刺两句,想到对方的秉性?,便?说:“宋班主还?是趁早收了这份心吧,华影以后,只会是我秦家的聚宝盆。”
秦疏微微仰头,“你还?是好?好?操心操心你这荣春班,往后没了华影撑台面,还?能撑多久吧。”
这正?是宋应生眼下最担心的,秦疏趁此间隙,转身继续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阿翠和脚夫们收拾东西。
阿翠一边收拾,一边朝着宋应生撇嘴,小声嘟囔道:“哼,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咱们霜大哥跟着秦东家,那肯定是吃香喝辣,前程似锦,哪像在这儿,受你的窝囊气。”这话虽轻,却一字不漏地钻进了宋应生的耳朵里,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