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团黑影在巷口更深沉的黑暗里蠕动着,像是墨汁滴入清水,晕染出令人不安的轮廓。
它们没有具体的形状,时而拉长,时而聚拢,如同某种活着的、粘稠的阴影,伴随着若有似无、仿佛骨头被碾碎的“咯咯”轻响。
空气里那股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臭鸡蛋味,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着这些嗅觉本就远超常人的犬妖守卫敏感的神经。
“队长!”一个年轻守卫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紧握着银枪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此时的他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克住自己,而也就在他开口的瞬间,周围的那些守卫们也同时竖起了耳朵,等待着自己老大的回应。
队长涂山烈强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那股气味对他这种嗅觉灵敏的犬类妖怪而言简直是酷刑。
他死死盯着那几团扭曲的黑影,眼中幽绿的兽瞳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窄缝,试图穿透那片诡异的蠕动。
但那诡异的黑暗就如同一块纱布一般蒙住了他的视线,使得他只能看清那道漆黑的幻影。
“稳住阵脚!背靠背,枪向前!”
他嘶哑着低吼,声音就好像砂纸摩擦过喉咙。
“管它是什么妖魔鬼怪,敢在涂山撒野,就得问问我们手里的枪答不答应!”
他语气洪亮,既是为自己壮胆,也是为身后这些年轻的队友们壮胆。
喊完话以后,他猛地将长枪向前一递。
雪亮的枪尖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短暂而决然的寒芒,如同黑夜中唯一倔强的星火。
仿佛是回应他的呐喊,巷子深处那几团蠕动的黑影骤然一滞。
紧接着,在守卫们惊骇的目光中,黑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猛地向上拔高、拉伸、凝聚。
阴冷的气息瞬间暴涨,浓得几乎化为实质。
一个巨大、扭曲、完全由粘稠黑暗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从巷子的阴影里“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