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别人的伤心事,陆谷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李婉云看出他的窘迫,笑着说道:“都过去了,我已经想开,不跟他们碰上就好,那你呢,怎么把铺子开得这么远?”
陆谷把桌上的小拨浪鼓递给伸手要的灵哥儿,开口道:“二青师父一家在吉兴镇,来这边有亲戚帮衬,这铺子就是他们帮着打听买下的。”
原是这样,李婉云点点头,人生地不熟确实不好做生意,有熟人最好。
拨浪鼓咚咚咚摇起来,灵哥儿咯咯笑,两个大人便逗了一会儿孩子,他俩说着话,沈玄青杀好老鸭拎着过来。
“是婉云,我方才看她在街上。”陆谷连忙同他说了声。
见李婉云下意识起身,沈玄青笑着开口:“你们坐,我到街上买些糕点,边吃边喝。”
他和李婉云并无太多交集,又是个妇人,自然不好搭腔说话,既来了人,糕点茶水都备上才好,便出门去了。
乖仔见他出门,跟着一起跑出去。
陆谷瞧见那只杀好的鸭子,说道:“你晌午急不急?不急的话,我做顿饭,刚好要炖老鸭,一起过去吃。”
李婉云脸上笑容明显比两年前多,说:“我来是沾村里阿叔骡车的光,他半个时辰后在镇口等我俩,就不留了。”
既如此,陆谷不好强逼,看见她带来的五匹布,好奇问道:“这些都是你织的?”
李婉云笑了,笑容明显有些不同,眼睛越发明亮,她打开裹布露出里头的两匹丝绸和一匹棉布,说道:“是呢,我没别的本事挣钱,幸而会织布,卖到布坊里挣一点是一点。”
她把一匹丝绸递给陆谷,示意他看看摸摸,笑道:“头先是织麻布棉布,今年攒了些钱,村里有人种桑田,多的我买不起,便同人家商议,包了一亩,足够家里养些蚕,这不才攒着织了两匹。”
绸子摸起来是全然不一样的,一听她如今这么能干,陆谷露出个笑,又把绸子递还回去,开口道:“有手艺挣钱就好。”
“可不是。”李婉云点着头,又把布匹包好,这两年她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手里有钱,她爹娘暗地里受她一点接济,无论谁明里暗里想赶她出门都会骂回去。
后来又是织布挣钱又是包桑田,桑田里的活儿有时她自己忙不来,就让她爹娘帮着去锄草浇灌,卖了钱后给老两口买些吃食用度,亦或是给几十文,她聪明,回回给钱都是老两口干完活再给的,算作工钱,不让白干,不然多有怨言。
她死了男人,怕爹娘随便找个鳏夫将她嫁出去,若再遇到老张氏和张正子那样的人,岂不是又跳回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