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答。”
“你……你不要喝酒了,对身体不好的。”
“不可能。”倪迟没停下脚步,只背对着他戏谑道:“除非你把全世界的酒瓶都藏起来。”
就这样,阿迅站在原地,望着倪迟一步步消失于这座公园。
四周的声音忽然间变得清晰,昆虫的鸣叫,小孩儿的嬉闹声,小狗的呜咽,一切都慢半拍钻进耳朵里。
他低头注视手里的酒瓶,尝了一口,呛得咳嗽,最后把酒都倒掉,却留下了瓶子。
从小到大,倪迅对外界所有事物的反应都很慢,很迟钝,唯独对倪迟,他却非常敏感。他的人生是雾蒙蒙、毛茸茸的一团混沌,但最中心却藏着一枚锋利又闪亮的钢针。
那就是倪迟。
和他不一样,倪迟性格开朗,人也机灵,谁见了都会喜欢。
他是听着这种评价长大的明明长得一样,但总感觉弟弟要更帅一点,也更受欢迎。
但倪迅没因此生气,因为他也这么觉得。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他是沉闷的。但弟弟很鲜活,很张扬,会调皮地吓唬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哭起来也不烦人,可怜兮兮,笑起来又自信得好像拥有全世界。
他的生命力仿佛寄存在了倪迟的身体里,所以看着他开心,就很开心,看他难过,自己就会迅速萎缩。
“弟弟真是黏哥哥啊,去哪儿都离不开,跟个连体婴儿似的。”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倪迅就在心里想很久,很想说,他其实也一样。
或者更夸张?
比起早就意识到什么叫“双胞胎”的弟弟,他更晚明白过来他们是两个独立的婴儿,不是镜相,不是影子。这种认知混淆的影响至今还未彻底消除,有时候他看着倪迟,还是觉得他是自己的一部分。
一个人如果失去镜子里的倒影,多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