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电话是陆阿嬷打来的,她说晚上时自己和陆裕大吵了一架,她摔门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这对母女吵架本来不足为奇,陆裕是叁十多岁的人了,一夜未归也不是大事,陆阿嬷如此紧张,是因为她走时是带着骨灰一起走的。
时间已经逼近十一点了,两人在店门口碰了面,陆阿嬷难得露出慌张的神色,秦颂安抚了她几句,带着她往那天晚上见到她的地方一路找过去。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之后,果不其然,真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裕靠墙坐着,一动不动,陆阿嬷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暴脾气地要过去骂她,被秦颂拦下了。
他们定睛一看,陆裕根本就没醒着,她身边摊了一地的啤酒罐,满脸泪痕地抱着瓷罐子,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两人看到这幅场景,相顾无言的地叹了口气。
“吵了什么呀,怎么就闹成这样了?”秦颂轻声问。
“也无什么啊,就说了伊两句,叫伊赶紧把那人……伊丈夫落葬了,我也无讲什么话……”陆阿嬷不自然地解释。
“您肯定语气不好吧,”他无奈地说:“知道您是为了她好,但她经历了这么大打击,可能是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来的。”
陆阿嬷拧着眉,不说话了。
“这样吧,今晚先让她到我那休息吧,我还有个次卧是空着的,”他说:“这个…她爱人也先放到我家里吧。”
“这使无做得!是死人的东西啊,怎么能放汝家里!”
“没事,我也不忌讳这个,”他笑笑,“等她醒了,冷静一点了,再说以后怎么办吧。”
陆阿嬷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女儿,好半天,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劳烦汝了,阿颂,”她说:“她自己,还有汝这些年帮衬照顾阿远,实在多谢汝了。”
“哪的话,我该谢谢您当年‘收留’了我,这些年要是没有大家,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了。”他笑着说。
他们两个说完,一起搭着手把陆裕半扶半抗地送到了秦颂家里。
陆阿嬷安顿好女儿,很快离开了,秦颂睡觉之前找了根数据线帮她把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是两个人大笑着的一张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