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把你的肾捐给我?”他语气严肃地又重复了一遍,“所有人都在拦着你,赵楚月,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后果,你知不知道失去一个肾脏对人的影响有多大?”
“那你又为什么要顶着台风出来救我?”她反问。
“只是两码事,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
“不,这就是一回事。”她说:“你救我,是因为能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那么我也是一样。”
“可我只是…我那只是尿毒症,我还有很多治疗的办法,我可以一直透析,那根本就不会死人的啊!”
“不会死人,那阿姨是怎么去世的?”赵楚月语气平静,“你还记得自己那时候都病成什么样子了吗?我到医院来看你,我看你虚弱成那副样子,你瘦得皮包骨头躺在透析床上,尿毒症还有那么多并发症,每一样都有可能随时要了你的命。”
她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说:“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其他肾源,可是像你说的,钱也不是万能的,没有就是没有,我又不能从别人身上生抢一个给你。”
“可怎么能是你的,无论如何也不能是你的啊!”秦颂又开始掉眼泪,颤声说:“你还那么年轻,怎么可以是你的……”
“那如果换过来,需要移植的人是我呢?”她轻声说:“哥,你会把你的肾给我吗?”
秦颂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他不说话,可答案不言自明,赵楚月侧头看着他,努力抬手勾住了他的手指。
“你知道吗,哥,”她再次开口,“从小到大,我幻想过一千次一万次,我想我们如果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是不是曾经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我们的孩子可以留下,你也不会为了逃离我,宁愿牺牲你自己。”
“可是当我知道你生病的时候,那个时候,那一刻,我真的只有庆幸———”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底里似乎也蓄起一点泪水,说:“我想太好了,至少我还可以救你一次。”
秦颂无言地望着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我不该抛下你就那么走了,我也不应该跳楼,可是我、可我那时候……”他流着泪喃喃道:“我没有办法了,赵楚月,我真的不能留下那个孩子,你不同意,我没有办法的……”
“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明明都是我的错,是我造成了这一切,也理应承担这些后果,”她苦笑一下,说:“哥,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抢救回来,我是一定会跟着你去的。”
她神色平淡,好像讨论的不是自己的生命,而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秦颂哽咽着说:“就算那时候要瞒着我,可这段时间呢,你应该告诉我的呀……”
“告诉你干嘛,你这人容易多想,肯定觉得我挟恩图报。”赵楚月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