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总是要亮的。
卢希安醒了,发现陆时安静得像个孩子,趴在床边睡着了,旁边还躺着一个闪闪的糖纸许愿星星,可这人这几天火速钻出来的浓密的胡子又仿佛在很清楚地告诉他眼前的人早已长大成人,用自已的方式守护着他。
卢希安想起了读大学时,有次俩人在图书馆,那会俩人还没捅破窗户纸。陆时犯困睡着了,陆时睡着的脸正对着他,长长的睫毛,光滑的脸,红润的嘴唇,还有一根根正在钻出来的茸毛样的胡子。 卢希安凑近了些,很近很近,从来没有这样贴近过陆时的脸,一种渴望从心底升起。他用舌尖去舔陆时毛茸茸的胡尖,像草叶掠过敏感的舌尖,细微,柔软,令人心悸。卢希安也不知自已为何那么大胆,在图书馆堂而皇之地做出如此举动,这一刻他和陆时如此的接近,恍如时空都消失了,只有他这么近的望着陆时的脸。
卢希安伸手去轻轻触摸了下对方黑而硬的胡渣。趴在病床边的人突然醒了,说道:“你很早就醒了吗?怎么不叫醒我?你上午还要手术呢。”
“还早,手术是上午九点半,现在才七点出头。”
时间一秒一秒的溜走,离九点半越来越近。
陆时签署手术知情同意书时是毫不犹豫的,可他现在也是真的害怕,害怕卢希安也会像外婆一样把他丢下。
手术室在十三楼的最里边。×?
此刻,铁门还是紧闭着的,在它上面有一块荧光告示牌,上面写着正在照射和停止照射的字样。
亮起的是绿光。
不一会儿,铁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推出一个简便病床,上面躺着一位老人,他的家人瞬间拥他而上,嘴里关怀的话语说也说不完,也说不出,只是温柔的注视着这位老人。
这一家边推着老人回病房边,他们刚刚才释了一大重负。
卢希安被推进了手术室,厚重的铁门再次紧紧关上。
一切都安静了。
陆时悬吊吊地走到银白色椅子前 ,这种银白像是蕴含着一种说不尽的秘密与深意般,深不可测。
除此之外,手术室外的长廊,只有白色的墙壁陪伴。
每一个滴答声都像是在提醒陆时,时间在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漫长的等待犹如置身于时间的荒原,让陆时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