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广济一路跟随绣鸢迈着大步几?乎是半跑地来到寿芝堂,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在?绣鸢开门前?一把推开卧房的雕花木门。顿时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晏广济的心又往下沉了沉,直直向里屋走?去。
“晏指挥使,”梁璟在?隔断里屋和外?间?的三折屏风前?拦住他,“再?往里走?就不礼貌了。”
晏广济遥望着榻上安然无恙的虞悦止住脚步,愣在?原地。
一路上他幻想?的病重场景在?眼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面色如常的虞悦,腿上盖着薄毯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握着书卷的手垂在?腿上,朝他微微一笑:“你是不是也听到市井传闻了?我不过是不小心染了风寒,也不知道外?面谣言怎么传成那样离谱的,你听他们胡诌。”
晏广济想?上前?两步细细探问她的情况,但梁璟的手掌死死抵在?他的肩头,整个手臂用力绷紧,像拉满的弓弦,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
“晏指挥使既已看过,大可放下心来。”梁璟紧盯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与冷冽,头也不回地唤道:“绣鸢,送客!”
晏广济直觉这一切都不对劲,尤其?是梁璟不让他靠近,还着急赶客的态度,让他半信半疑的想?法立刻发生了转变。
但他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直到他观察到虞悦被他盯地有些无所适从,转身去矮几?上拿茶盏的动作,只?有腰转动的幅度,却未带动臀部的移动及薄毯下的双腿动弹分毫。
霎时,他表情慌乱起来,浓黑的瞳仁如冰川迸裂,碎出千万片粼粼寒光,沉声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虞悦执茶盏的手一顿,从刚送到唇边的杯口边溅落两滴茶水,悻悻地把茶盏握在?手心,强装镇定道:“没事啊。”
晏广济面色紧绷,眼神笃定:“你从榻上下来,站在?地上,我就信你。”
虞悦的心重重一跳,咬住下唇,向梁璟投去求助的眼神。
梁璟侧身挡在?二人中间?,阻断视线,按紧晏广济的肩膀向外?推他,“够了,晏广济,你该走?了。”
“她到底怎么了?”晏广济一把揪住梁璟的领口,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脖颈青筋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眼尾赤红,盛满怒火的眸子死死瞪着梁璟,“你是怎么照顾她的!能让她病到如此?地步!”
“阿晏!”见晏广济杀意弥漫,虞悦急得身子向前?倾,却无法下地前?去阻拦,无奈坐在?榻上大喊制止二人即将一触即发的打斗,“你先松手,我和你解释!”
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谁也不服输地怒视对方。即便是单方面被揪领口的梁璟也丝毫不甘示弱,仰着下巴,仗凭比晏广济高出的那半寸身高压他三分气势。
片刻的对峙,晏广济抿紧双唇深深地呼吸,猛地松开梁璟,将他推到一边,站在?屏风旁强压怒意对虞悦道:“好?,你说。”
虞悦无奈道:“也是早晨才发现我中了一种?毒,会?慢慢耗尽人的气血,现在?便是第二阶段双腿无力。好?在?张太?医认出此?毒,已熬了解药,明日便能站起来,三日即可完全解毒。阿晏你不必太?过担心,我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