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您一直往后看,被曾经的事束缚,又该如何往前走。”沈蕴又将他搂紧了些,“修界凡界,比这里更漂亮的地方数不胜数,还有好多开心的事,师父都没经历过,何必要再与那些人纠缠不清,惹得自己心烦呢。”
谢道兰沉默了下去。
沈蕴看着怀里的青年,无暇光洁的身体,曾经遍布伤疤,血肉模糊,看一眼都心惊。
手没入水中,指腹贴在被温泉泡暖的肌肤上。
这里那里,都曾有狰狞的疤。
哪怕如今被治愈,沈蕴也还记得,谢道兰更不可能忘记。
半响,谢道兰开口:“十年前。”
“十年前,我去大莲寺取北佛藏,苦禅被我斩于剑下,他的徒弟与我手谈时,也曾问过我‘何必’。”
“沈蕴,我不是因为喜欢杀人,才杀那些人的。每日每夜,我只要闭上眼睛,那些屈辱和痛苦就会涌入我的脑海,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不可以忘记。”
“我被废去修为、剜去剑骨后,一共四年时间,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我都是在地狱中度过的。”
“被当成试药奴,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折磨。被关在狗笼里,殴打辱骂。被当成商品,流转在不同的地下拍卖场,辗转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时的谢道兰,无数次以为自己会死,可最后又活了下来,因为有些人希望他死,可更多的人希望他生不如死。
他在充满恶意的沼泽里,已被折磨的不成原样。
曾经在北山剑宗醉心求道的大师兄,到底是什么模样,谢道兰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不知何时,他已习惯当一个冷血心狠的恶人。
谢道兰感觉沈蕴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了些,莫名的,笑了一下。
他抬起头:“沈蕴,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不喜欢也好,不想要他们的孩子也好,一切都是假的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