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邃怔松,双手攥成拳。
“新名字?”李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像是轻蔑,又像是警告。
酒杯被递到面前,黎邃接了,就听陆商贴着他的耳朵说:“谢谢岩哥慷慨。”
他忽然明白过来,陆商这是在帮他解围,深吸一口气,忙跟着学了一句,“谢谢岩哥慷慨。”接着不等李岩做出反应,直接一口闷了。
这逐客令下得……还真是一点儿不给人留面子,李岩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比了个“你牛”的手势,搂住旁边的辣妹去了舞池。
身体放松,黎邃才渐渐品出味来,刚刚陆商给他喝的是杯葡萄汁。
“你怕他?”
黎邃茫然地低下头,控制住腿间的颤抖,知道自己的表现让陆商不满了,“我……我会尽力克服的。”
敢承认害怕,已经是个不小的进步了,其实也再正常不过,李岩对他来说就像驯兽员,小狮子之所以条件反射般地感到害怕,无非是幼年时期受过驯兽员太多鞭子,突破不了自己的心理桎梏,而并非没有反抗驯兽员的能力。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舞池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陆商带着黎邃,大摇大摆地从前门走了出去。这里多数人都知道他不喜欢热闹,主人便也没有过多地挽留,派了两个门童给他撑伞。
天已经黑了,外面小雨渐下成了大雨,袁叔一直等在门外,一见到他就围了过来:“现在去许秘书家吗?”
陆商开门坐进车里,轻声道:“回家吧。”
袁叔想说些什么,看了黎邃一眼又咽了回去。
黎邃脸色有点苍白,虽然从小忍耐力就比别人高,但身体的极限却不是他能控制的,受伤的脚开始浮肿,在鞋子里挤得厉害。在车上他不好意思脱鞋,只好忍着,一路上看着街景数着秒,握成拳的手就没松开过。
陆家是个小三层独栋,袁叔并不住在这里,厨娘和保洁也是有需要才过来,大多数时候,这里只有陆商一个人。加上黎邃,现在是两个。
“冰敷,会吗?”陆商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裹了层毛巾递给他。
黎邃顺从地接过,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敷脚踝。
“屉子里有止疼片,要是忍不住就自己吃,不要过量。”陆商见他能自理,转头在客厅的餐桌上坐下来,打开笔记本开始工作。
陆家不是没有书房,但陆商却一直不愿意用,客厅有个方桌,紧挨着窗户,天气好的时候能晒到太阳,他喜欢在那里看那些枯燥的文件,仿佛文字也会有生气似的。
可惜现在是晚上,除了草坪上的一点绿光,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他工作时非常投入,且不知疲倦,等他回过头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黎邃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两眼放空,手上的冰袋全化成了水。
“饿吗?”陆商关了电脑。
黎邃摇摇头,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口不对心,陆商在心里轻叹一声,打电话让厨房端了两碗面上来,全部推到他面前,自己则倒了杯温米酒,“吃不完就放着,有人会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