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平日里高冷刻板的霸道总裁,像个三岁小孩似的把自己扭成麻花,眼泪鼻涕横飞,实在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时砚希听完就拍腿大笑,笑着笑着又觉得瘆得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寂静了片刻后,沈介哑声问道。
时砚希反应很快:“那一个不像正经大人,而这一个也不像正经小孩……沈介,你想说什么?”
很显然,那一个指的是远在国外的墨淮殊,而这一个,当然是和梁化一起接待节目组的小豆丁。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一个不敢宣之于口的假设在脑海中翻江倒海。
良久,沈介说:“我问过医生,这种情况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车祸发生时,他俩在同一辆车里,淮殊为保护小孩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你们共同生活这么长时间,有什么线索没有?”
“有。”时砚希哑声说,“小孩写得一手墨淮殊的字。”
福尔摩斯说,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个不管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小孩和墨淮殊的相似不仅仅是那一手字,他就是墨淮殊。
时砚希高速运转的大脑顷刻冷却,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墨淮殊陪着节目组吃了顿饭,就把梁化留在了酒店,自己找前台叫了辆出租,返回幼儿园。
大晚上的,一个丁点大的小孩,目的地是幼儿园……司机后背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跑上遇见查酒驾的,赶紧竖三根指头证清白:“我就是拉货……呸,载客的,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家长也是心大,这么小敢让他独自乘车。”
交警拿着手电筒扫了扫墨淮殊的小脸,商量了一下说:“不排除离家出走的可能……这样吧,孩子留在我们这,我们负责叫他家长来接。”
墨淮殊十分无语,拉扒着窗玻璃说:“我正是要回家。”
不管他怎么说,一个路都走不稳当的儿童独自乘车,搁交警眼里就是大事,几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抱出来,还派了一名女交警陪着他。
墨淮殊荡着小脚坐在椅子里,马路上四面漏风,他虽然裹了件交警叔叔的外套,还是觉得冷,又有些困,小脑袋不住地往下点。
时砚希赶来后,照例先被训了一顿。要搁前几天,他还能反省反省自己,可现在一想到这小孩是谁,他就感到无比憋屈。
一回头,瞧见小孩歪着脑袋团在塑料座椅里,小脸红扑扑的,眼里有朦胧的睡意。
一股莫可名状的情绪席卷全身,久远的记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