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心沁,在你面前,就有一个‘多余’了十二年的人,我这么说,你会不会好过一些?”赵炽的镜片起了雾,他摘下眼镜。他也有一对睿智的眸子,也许不及周森的摄人心魄,但胜在清冷,隐忍。
我站起身,走向他,在他腿前席地而坐。
“周森是许诺的爱人,但许诺……是我的爱人,十二年了,从没改变过。因为她是周森的助理,所以我千方百计成为了‘安家家纺’的法律顾问。因为她不允许,所以我在人前从不叫她许诺,只叫她许助理,八年的时间,我没有一次失口过。毕心沁,我在破坏她和成全她之间挣扎了八年,和我所受的煎熬相比,你根本没权力叫一声苦的。”
赵炽的这方法果然有效,他剖开他的血肉模糊,将我的重伤比作一根倒刺。
“我不懂,许诺……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周森,‘鑫彩染料’的负责人,还有……一个你?”
赵炽摇头:“不,只有周森一个,周森是她的劫,过不去的劫。至于我,不过是卑微地任她差遣,而‘鑫彩染料’,更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
“不,不可能的,她甚至自杀过……”我话才说了一半,便刹住了。我恍然,那大概是又一条计谋而已。
赵炽坐不住了,他走去窗前:“那晚她知道你和周森去到酒店。其实她一向是沉稳的,但那是周森的最后一晚了,她的情绪也快要崩溃了。她吞了安眠药,但其实药量并不大,然后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送她去医院,并通知周森。”
赵炽背对着我,他刷的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削窄了他的身躯,让他显得羸弱不堪。倘若有一天许诺为周森披上了嫁衣,那鲜红色,便是赵炽的心血一滴滴染作的。
“周森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的,至少在认识你之前,他从来不缺。但许诺从来没在乎过,直到你……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她制造机会想让你认清周森的多情,想让你知难而退,甚至不惜匿名把孔昊和你,你们的母亲通通卷进来,甚至,伪造自杀。毕心沁,周森他是我的金主,他当我是兄弟,我当他是宿敌,这样的矛盾关系让我根本认不清他到底有多在乎你。反倒是许诺,她越对你赶尽杀绝,越证明你对周森不可或缺,不是吗?”
我从地上站直身,自顾不暇了,但还是走向了赵炽,想要拍一拍他这位同是天涯沦落人,可哪想他突然目露凶光:“你还记得你带我去演戏,去逼出周森的真心吗?还记得你做到了吗?所以许诺怕了,你把她逼得急了眼,所以她带着周森消失了。你再也见不到周森了,我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大力地推了赵炽一把:“那你还记得吗?是你要求带上许诺的。喔,你是打算利用我的演戏,逼出周森的真心,好让许诺认栽收手吗?可惜,事与愿违了。”
赵炽被我说中了,又背过了身去。
我不依,一把又把他扯了回来:“既然说了,就说个痛快吧。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有个孩子?”
赵炽也豁出去了:“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们上过床。然后有一天许诺不辞而别了,一年后,抱回了小执。她给他取名小执,她说周森是她这辈子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