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够了。”周森的嗓音阴森森得叫人窒息。
许诺噤了声。
周森直白地交代:“毕心沁,先打给所有的养老院,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好,我马上打!”
“喂。”周森又唤住我,“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果她真的只身去了养老院,正规的机构是会向警方备案的,没道理你报了警这么久还一无所获。总之,先不要抱太大希望,如果没任何进展的话,我……”
周森的那声“喂”太牵挂,那些叮咛又太翻来覆去,以至于许诺受了伤:“周森,适可而止。”
周森轻轻一笑,像是又恢复了乖巧:“遵命。毕心沁,先去打电话吧,我们再联络。这会儿帮不了你,因为我……答应了许诺陪她吃饭,今天这宝贵的线索,可是我用一顿饭换来的。”
许诺在那边几乎是摔断了电话,而我在这边久久呆若木鸡。
一顿饭,周森不过是用稀松平常的一顿便饭,便撬开了许诺的铁齿铜牙,那么,许诺在我只身一人的这些岁月里,所捱过的,会是比我更甚的清冷吗?周森真的再不曾吻她吗,甚至真的再不曾给予她,哪怕是和善的,怜悯的情意吗?当我在天桥和人行道上享受和周森的影迹周旋,厮守时,也许许诺正坐在饭桌旁,乞求的不过是和他共用一顿便饭吗?
北京光是有案可查的养老院,便不下两百间,我铺开地图爬上去,从我家,确切地说是旧时的家了,向外发散,一间间打了电话去查,果然,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在划掉了偌大的市区后,我连手机都撂不下,手指较着劲儿地抽筋,维系着抓握的姿态死活掰不开。我只好再拨去远郊区县,然后彻彻底底地死了心。
手机响,是周森打来电话。
我索性连“喂”都略去:“叫许诺接电话。”
周森对我百依百顺。许诺随后喂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