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从未真正问问庄忱“还好吗”……那种不依不饶的、不问出真正答案决不罢休的追问。
“被甩了冷脸也不生气,看着小皇子到处乱扔枕头、裹着被子团成一个球也不在意,耐心一点,好好把回答问出来”……像这种事,从未在他和庄忱之间发生过。
一次都没有,他从未追问出真正的答案。
他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居然一次都没有。
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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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恩还是买到了银灰色的斗篷。
店里不再做斗篷了,但这件斗篷早就被老店主在许多年前做好,等着小殿下来买它。
伊利亚最漂亮、最神气的小殿下,就该穿这样银闪闪的斗篷,在月光最好的时候,像是披着一身的星星。
年轻的店主依然按照当时的价格,不肯多收也不肯少收,接过三个金币,把少年身量的斗篷递给他:“……这不是卖给你。”
“不是卖给你,阁下。”店主低声说,“请把它送进宫里去。”
凌恩低声说:“我知道。”
他已经将那块星板收好,又恢复了平时冷峻的沉默寡言。但细看时,他揽着那件斗篷的手臂又很僵硬。
仿佛那里不该只是柔软的、轻飘的、没有生命的织料。
他原本有这个机会,他可以把睡熟的庄忱从斗篷店里抱出去,抱上马车……又或者按他们出门时约好的,揽着庄忱骑马。
庄忱想睡觉,那么就靠在他肩上睡,没什么大不了的。
——凌恩其实想不通,当时的自己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走不动路就走不动路,难道这是多大不了的事?难道一个身体虚弱的皇帝,就照顾不好伊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