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动路就走不动路,难道这是多大不了的事?难道一个身体虚弱的皇帝,就照顾不好伊利亚?
庄忱亲自证明了这件事。这场葬礼在向整个星系,向整个宇宙证明,它曾有过多好的皇帝。
那个少年侍从说得对……庄忱明明就是最坚强、最能干的人。
不坚强的是他,畏惧流言蜚语的是他。
他明明可以去把那些说庄忱是病秧子、离了他连走路都不行的混蛋,每一个都拎过来教训一顿。
他难道不能这么干?不能揍到那些人会好好说话为止?
为什么就放任这件事发生,为什么反而去要求庄忱?
过去在地下擂台的时候,后来去前线驻防的时候,他明明都很能打,他是伊利亚的“战神”——揍几个侮辱皇子的混账家伙,对他来说难道是多困难的事?
……
凌恩抱着一件空斗篷回到暖宫。
他一路都在想这些,一路都得不到答案,而这座暖宫里散落的意识碎片,又已经多得让星板开始发烫。
这并不意外,因为身体的限制,在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庄忱甚至没怎么离开过这儿……即使偶尔下去巡视,也一定会在三个星期内返回。
三个星期,这是庄忱能离开暖宫、脱离治疗最久的时间。
从这里到前线需要一个月。
伊利亚的皇帝到不了那个地方。
凌恩把斗篷放好,他握着那块星板,慢慢捡拾那些相当细碎的小碎片。
——这实在是件很讽刺的事。庄忱活着的时候,他从不肯仔细看这个人、不肯多做任何一点了解……而今天是庄忱的葬礼,他躲在这里,看碎片里的影子。
庄忱其实根本就不适合上军校,哪怕有他代为完成课业和考试,全日制的课程也已经耗干了小皇子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