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贵知道自己说中了,又道:“我说少爷啊,你现在可不是在自个儿家里,凡事别由著性子来,跟裴公子闹脾气,这又是何必呢。”
宣少鸣被嘴里的馒头呛个正著,憋得眼都红了,仁贵见状赶紧递上清粥,顺便给他扫背。
“少爷,小心点儿,别急,别急。”
等使劲咽下去後,他张口怒道:“谁跟他闹脾气了,明明是他……是他……”他说不下去,启齿难辨,磨著牙关发出“咯咯”声。
仁贵还傻傻地问道:“他怎麽了你?”
此话无心,却刺痛了宣少鸣──他确实是被人家怎麽了,然後还被莫名其妙地无视了。
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楚是什麽滋味,只是怪难受,难受得他眼里一阵酸酸涩涩,仿佛有什麽热热的东西就要滚落下来,他腾地站了起来,放在大腿上的两个馒头和一碗清粥全洒到了地上。
其中一个馒头滚了两滚,停在一双方站定的白鹿皮靴底下。
宣少鸣立时把脸低下去,偏向一边,他是在竭力忍住不在人前丢脸,但那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不想看到来人。
裴展云几不可见地微蹙双眉。
“大师兄,怎麽了?”
忽然,裴展云的身後探出了一个脑袋,听见声音的宣少鸣禁不住偷瞥了对方一眼,见是个眉清目秀的灵玄弟子,年纪约莫才十四、五,生得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且望著裴展云的目光中毫不掩饰景仰,他心中顿时一沈。
平时没见裴展云带著个人在身边,这家夥是谁?
宣少鸣心里直冒酸,连自己正拿不友善的眼神光明正大地盯著对方也没发觉。
小弟子捡起裴展云靴下脏兮兮的馒头,好不可惜道:“好好一个大白馒头就浪费了。”
听他这麽一说,宣少鸣更不快了,这个不知打哪来的家夥是想在裴展云面前故意数落他吗?
没等他开口反唇相讥,仁贵先道:“没事,没事,锅里还有的是,这脏了的馒头可不能给我们家少爷吃,会吃坏他肚子的。”
小弟子扑哧一下笑了,感觉面子都被丢光了的宣少鸣气得踢了仁贵一脚,仁贵“哎哟”一声,露出一脸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的表情。
“其实只要把外边弄脏的皮儿撕掉,馒头还是可以吃的。”小弟子对著脏馒头竟还能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