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声声呼唤下,女子总算恢复些神智。她认清了眼前人正是贺恩,一时间自眼角滑落泪滴,呢喃道:“大人,是您……”
听到她的声音后,贺恩浑身一颤,他此时才认出,眼前人正是保宗一案时,与那鄂强当堂对峙的年轻女子。他还记得,此人是死者保宗的女儿,在案情平息后,多次帮助南迁的北崇族人建设家园。
如此一位勤恳、善良、勇敢的姑娘,却落得如此境地,贺恩心中的恨意更添几分。他暗自发誓,定要剿灭所有马匪,并彻底解决肃朝与北崇两族的矛盾,还边境百姓一个安稳家园。
他将女子背在身后,眼眶深红,一步步朝着山寨外走去。
骑兵有数千之众,想要包围他那小小院落不过是轻而易举。来到家门口,贺恩见到几张熟面孔,只不过他还顶着人皮面具,将领们皆是目不斜视,他也装作并不认识。
独独那个简陉,吊着阴笑,对贺恩指引道:“‘桐花令’,‘任公子’,呵呵。大人,请吧?”
扫了他一眼,贺恩同样恭敬。他推脱着“下官不敢”,请对方先行,虽说是将人设扮演到了极致,可贺恩心知,对方明显已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大人,别墨迹了。主子在里头等着您呢。”简陉近乎摊牌地讲道。
随后,他亲自“护送”贺恩来到院中。
那廊下各有一队兵马,见到来人,长枪直指贺恩咽喉。
“放肆。”简陉上前呵斥,又作出恭顺模样来,平白给贺恩腹中添了三把火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继续伪装也没有什么意思,贺恩索性一甩衣袖,撂下众人独自踏入房中。
只见主位前站立一人,正在仰头查看贺恩房里的陈设景致,口中还念念有词:
“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那人孤高如峰,长身玉立,一身黑袍裹于银盔之下,到更显得威仪棣棣、器宇轩昂。
贺恩时常觉得,自己过于单薄,盔甲套在身上也穿不出本来气度。如今见了眼前人,心中感慨、惊异、怀念以及恐惧,种种复杂情绪一并生发,冲上心头,竟化作泪水盘旋凝郁在了眼中。只是他拼了命地咬住下唇,不肯落下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