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胡须已长到脖间,乱发用草绳随意扎着,看起来比守明更像山野道人:
"师兄先去,我采完这片柴胡就来。"
待守明的身影消失在山脊,徐行才慢慢蹲下。
指尖抚过药材的羽状复叶,叶脉在阳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青绿。
这种寻常草药能疏肝解郁,但他采来只是喜欢它的气味——微苦中带着辛辣,像极了老不死当年泡的药茶。
竹篓突然一沉。
"给。"
守明不知何时折返,往他篓里扔了两株重楼。
七叶一枝花的紫穗上还沾着露珠,根须完好无损。
"不是说去北坡?"
徐行捻起一根须须,断口处渗出乳白色浆液。
老道嘿嘿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
"逗你的,这片重楼就在你头顶的崖缝里,看你来回走了三趟都没发现。"
徐行怔了怔,没来由的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
笑声惊飞了灌木丛里的山雀,扑棱棱的振翅声在山谷回荡。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不得不撑着膝盖喘气。
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上一次还是在五庄观。
他嘲笑三齐炼气炼劈叉了,结果那小子恼羞成怒,把朱砂甩了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