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京中有血亲,在京外也有亲族,这人却怎么也不肯把她“拱手让人”,任谁来讨她也拒不松口。
宋稚绾当年虽小,却也并非不懂事的孩童。
不过是当时沉溺在丧亲之痛中难以抽身,只觉得身处何处都无甚区别,一个没了亲爹亲娘庇护的几岁小儿,血亲不血亲的,又有谁会真的在乎她呢?
更何况眼前这个连笑都好像不会笑的人,比军里给她教书习字的夫子还古板。
可渐渐的……
她似乎觉得这人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她哭她闹,是心中的痛楚和悲愤无法宣泄,宋稚绾并不期盼着会有人能时时刻刻有耐性忍受着自己。
毕竟她儿时每每哭闹时,连爹娘也会在事后将她严厉地训斥一番。
宋稚绾想着,或许刚开始太子殿下对她心中有愧,所以能忍些日子,若她再哭闹下去,恐怕就不会了。
于是宋稚绾有段日子闹得更厉害了。
或许,她想着以此来驱赶这个硬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太子殿下,好让太子殿下收回那句说要给她一个家的话。
这般蕴含着极大希望的承诺,她怕他做不到,更怕自己信以为真。
到头来会一场空。
又或许,她希望自己哭着闹着,太子便会像爹娘曾经的模样,将她训斥一番。
可太子殿下竟都没有这样做。
而且出乎意料地对她有耐心,一遍一遍地给她擦泪、哄她,甚至在她哭闹不止时将她抱进怀里,像是她这泪止不住就不打算将她放下一般。
甚至有时还抛下政务,只为了想法子哄她欢心。
她如今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宋稚绾觉得太子殿下功不可没。
若是知晓掉掉眼泪便能惹人疼,又有哪个孩子不爱哭的呢?
宋稚绾掰着手指头,想着这样的日子能有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