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早,半月前扬州城便打了霜。这间小屋内并未点灯烧暖,冷风灌入,仿佛一口木棺,冻得人毫无知觉。
下人屋和东偏院挨着,中间插着一道长廊,两个小厮紧着步子路过。
“天没亮就咳,整日跟病痨鬼似的,真晦气!”
“哎,少说两句吧,病了大半月,也没见夫人老爷请大夫,着实可怜。”
“可怜?瞧你说的什么话!人家好歹是少爷命,生在富贵人家,怎么着也比我们做奴才的命好!”嗞源⑴二??|⒉⑺陆六????
两个人正争着,迎面撞见一个人。此人穿着单薄,怀里不知捂了个什么,行色匆匆地穿过走廊。
一个小厮认出来,嗤笑道:“这小豆芽这些年真是忠心耿耿,怕主子冻死,每日早晨去厨房讨点热水……”
此人叫伴鹤,是岑兰生唯一的贴身小厮,自小便服侍着。原先跟着前主母陪嫁来的,后来主母出了事,儿子都不要了,哪顾得上小厮丫鬟,一并留在府中。
“唉……要是老爷夫人狠了心不管,也不知道二少爷能不能活过冬天。”
“收收你的好心!快去帮厨,过阵子主人家远在京城的远亲要来一趟府上。”
“呀!京城?来的莫不是什么权贵……”
“听说是位将军呢,啧啧,真是天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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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回来了。”伴鹤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转身走进里间,瞧见地上多了滩血。
“兰生公子!兰生公子!”他几步跑到床边。
岑兰生靠在床头,仍是垂着眼,似乎出了神。一张脸冻得惨白,一眼看去像是已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