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贾诩身后出来一个年轻人,跽坐于案几前,认真测算,比对账目。
寿春登籍共八千户,四万余人。
流民两万余人,居住于城郊棚户区,没有户籍。
各家族奴籍一万二,奴籍亦缴纳算赋,但是家主统一出钱。
寿春附近如今有七万民,当然,这个数字不尽实也,家族自有办法隐匿人口,且贿赂户曹。
贾玑在对簿时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周氏的宾客有三百,周氏只需为其缴纳田租,可是这些宾客名字又不在别的县乡户籍上,是为流民,光是这里就少三万钱算赋。”
他自顾自的说着,头也没抬。
旁边的刘勋暗暗擦了把汗,这个算匠是哪里来的,心思还挺缜密,这么多本账竟能把姓名对照记得如此清楚。
贾玑记了几笔,看了一会又记几笔,最后把账册一合,吐口气起身,到许泽面前躬身:“州牧,依在下估算,少去了二十一万钱的算赋,便是两千多人。”
刘勋面色阴沉,真被他算得差不多了,因为私底下,还有送钱免算赋的家族,所以这个数字实际上还会更多,但是在账目和户籍上做的手脚就是差两千多人。
刘勋这账目做得是不怎么样,主要他也没想到许泽会亲自来查这事。
去年案比后,造册送往许都,沿途贿赂了计吏,花一千五百钱,就让他帮忙将这些事的坑填上,到了许都又是漂漂亮亮的一本算赋账。
年关都过了,这件事当然已过去了。
许泽问道:“这事一般怎么规避?”
贾玑再次躬身,面无表情的道:“禀州牧,倒是也简单,伪报宾客是一法,如周氏这般,但需在别的乡县找到证明,以证那些宾客因战为流民,无户籍。”
“其次便是虚报家奴死亡,将健壮的奴丁虚报死亡,事后再更名便可再用,省去家族的算赋开支。”
“还有一法是让流民来顶替奴仆的数量,报收治流民为奴,予以活路,还可以换一个乐善好施的名声,事后再将流民处理干净,将奴仆召回。”
“这些办法,基本可藏数千人,日后若是依次造籍,就不会有人能查到了,如太守这般做法,只是没人至寿春细查,一查很容易就会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