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洲的石板路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程悦心跟着雷耀扬转过街角时,糖水铺的霓虹灯牌啪嗒一声亮起,店内飘出各种甜腻的香味。
雷耀扬站在她身前半步位置,保持着倾斜的弧度。
“阿茹在元朗开糖水铺很多年,”他忽然开口,声音混着远处归港渔船的马达声,“韦文执行卧底任务前,在这里喝了叁碗红豆沙,之后每次有什么想不通的,都会来这喝糖水。”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程悦心抬眼,正撞上橱窗玻璃里自己的倒影,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松了,露出锁骨下方一小片皮肤,雷耀扬的目光在那处停留半秒,从喉咙挤出一个“嗯”。
“扬哥!”阿茹正给食客端去红豆沙,水汽扑在她脸上,“咦?今天带了朋友过来?”她挤眉弄眼地拉开门,看到身后的程悦心时惊呼,“程大状!”
雷耀扬替程悦心拉开椅子,指尖在她肩膀上稍作停留,才转向阿茹:“一份凤凰奶糊,一份红豆沙。”他的语气像在警局下任务,却在阿茹转身时,用只有程悦心能听见的声音补充,“上次的芝麻糊汤圆你一口都没吃,试试其他招牌。”
此刻糖水铺的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扇叶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糖霜,阿茹端着碗过来时,瓷勺碰撞声里混着她压低的八卦:“程大状,你们……?”
程悦心垂眼搅着糖水,知道她想问什么,微微点了下头。
阿茹俯下身,还想跟程悦心说些什么。
“阿茹,”雷耀扬忽然开口,指节敲了敲桌面,“有客人找你了。”
阿茹吐了吐舌头,转身时悄悄冲程悦心眨眨眼。
晚上的长洲码头安静得能听见浪花轻拍游艇的声音,游艇泊在最深处,那是卧底多年的习惯,目标不明显,不易被发现。
程悦心脱了高跟鞋,赤脚踩上甲板,和上一次踏上这艘游艇的心境完全不一样。
桌上摆着两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杯壁凝着细小的水珠,雷耀扬替她解开西装外套挂在椅背上,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冰块跟玻璃杯撞击的声音格外清脆。
程悦心接过酒杯,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茧,那是握枪留下的痕迹,她曾在法庭上用这个细节论证过警员的职业习惯。
“警队内部审查会不会追究你帮别的帮派在港岛开设地下赌场?”
雷耀扬的动作骤然顿住,然后摇了摇头。
外头忽如其来的一个浪涌来,船身剧烈颠簸,威士忌酒杯应声翻倒,琥珀色的酒液蜿蜒而下,渗进她的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