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延坤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担忧:“老黄的事丢人现眼,我哪是为他不吃不喝。我是担心你的宝贝儿子,现在事情太复杂了。我想着利用这事给县委政府点压力,让他们知道东洪县的干部团结起来做事,还是有影响力的。玉生现在石油公司的烂摊子,要是不做点什么,我怕他……”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说着,门开了,胡玉生带着媳妇回到家,手里抱着儿子。看到父亲愁眉苦脸的样子,胡玉生随手把儿子递给了母亲,随手把包放在桌上,主动问道:“爸,听说县委政府这两天闹得挺热闹?今天中午泰峰书记还做了重要指示,要求不准翻历史旧账,那我们石油公司的事是不是也能淡化处理了?要是能顺利划转到省石油公司,咱们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胡延坤却没有儿子这般乐观,他坐直身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儿子:“淡化处理?前提是你们低头认错。现在你们把这个县长秘书推到风口浪尖,把县长架在火上烤,我跟你讲,县长现在没动手,是还没找到你们的把柄。我真担心你们会重蹈临平县那帮干部子弟的覆辙。你们也去打听打听,临平有多少人,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胡玉生一屁股坐下,沙发坐垫瞬间塌陷。他满不在乎地说:“爸,你不是和泰峰书记说好了,让他敲打敲打新县长,让县长知道东洪县的干部不好惹吗?而且这两天我一直在公司,整顿小组的人,包括县长秘书杨伯君,包括那个沈鹏,都没什么动静,他们照常工作,不像是要搞什么动作。而且我们已经和省石油公司对接好了,他们很快派工作组来,只要划转到省石油公司,就和东洪县没关系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胡延坤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唉,泰峰这招是下策,不过,总比没对策强。闹吧,看看能闹成什么样。反正事已至此,不把老黄的事情闹大,县长不会轻易妥协。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干部,像现在这样盯着干部不放。这县长年纪轻轻,手段却不简单,你们呢可不能掉以轻心。”
胡玉生不以为然:“爸,你太悲观了。县长也没来我们公司,没发脾气、没拍桌子,看着风平浪静的,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说不定人家根本没把咱们当回事。”
胡延坤语重心长地说:“越是沉不住气、暴躁狂怒的人越好对付,越是冷静、不动声色的人越难捉摸。县长年纪轻轻就能当县长,绝不是软弱可欺的主。你没听他说吗?他能在‘猫耳洞’里猫三个月,那是在等待最佳时机,随时准备出击。这种人的心思,我们根本猜不透。一旦他找准时机,玉生,后果不堪设想啊。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小心行事。”
这时,胡延坤的妻子抱着孙子走过来,轻声安慰道:“老胡,别太悲观了。你不是说大不了学别人写辞职报告,给咱玉生个机会吗?说不定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
胡延坤无奈地拍了拍沙发:“田利民、吕振海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蠢到家了!没事招惹县长秘书干什么?你们多看看《红楼梦》吧。电视上不是说了嘛,眼看他眼看他起高楼 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咱们家现在和曹家差不多,得罪了一把手,如果这一局打不赢,不会有好下场。辞职保平安,这是最后的底线了。只希望玉生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当晚,晓阳从平安县来到东洪县。难得有机会,我特意请田嘉明在招待所一聚。
饭桌上,田嘉明夹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态度坚决地说:“县长,公安机关绝不能当软柿子,绝不能被任何势力左右。要是他们明天敢到县公安局门口闹事,我绝不会客气,必须严惩为首的几个人。维护东洪县的治安是我的职责,绝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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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道:“嘉明,不要放松警惕,要是人太多,贸然抓人可能会引发冲突,到时候事情闹大,有没有把握?而且还得考虑李显平的态度,他是政法委书记,老家又在东洪县,他的态度很关键。万一他不支持,咱们的工作就更难做了。”
田嘉明语气坚定:“大不了不让我当公安局长。朝阳县长啊,我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满足了。
俩人喝了一斤酒之后,田嘉明道:“我以前也办过错事,但谁都不想一直当坏人。当初我也是为了家人,才做了那些选择。朝阳啊,其实我一直想和你们交朋友。这次无论如何,县公安局都会在县委政府的领导下,顶住压力,不能让东洪县的治安乱了套。”
我端起酒杯和田嘉明碰杯,说道:“田局长,人这一辈子,不会只做好事,也不会只做坏事,好与坏会因时因事而变,关键还是看有没有触及自身利益。但我相信,只要咱们问心无愧,就没什么好怕的。”
田嘉明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朝阳,好在马老师现在归宿不错。我听说她在东投集团客运公司,和齐江海走得挺近,毕竟两人都受过伤。齐江海以前虽然犯过错,但现在改好了,开大巴跑长途,收入也不低。”
听到马老师和齐江海的事,我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那些曾经与马老师上学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