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的指尖抚过剑柄螭纹,那里新添了道灼痕:"上月过广陵时,臣见流民孩童用木棍在沙地画'炎'字。他们不知玉玺为何物,只晓得太守府分发的麦种能熬过寒冬。"
展昭无所谓的样子让刘备莫名的想起了郭嘉那小子,俩个赌命的家伙,
"刘协的命,臣留了。但若他日此人成为百姓枷锁——"
剑光如电,案头镇纸应声裂成两半。
"展昭!"
刘备拍案而起,赤龙纹腾空化作虚影。政务厅梁柱嘎吱作响,地脉之力顺着青砖缝隙涌入,将麦苗文气压得贴地匍匐。
四目相对的刹那,展昭恍惚看见孙坚离盟那日的雨。彼时刘备双股剑上的铜绿,如今已淬成帝王金芒。
"你以为孤会在意那顶冠冕?"刘备的声音突然沙哑,
"当年泰山大旱,老农王三跪献活命粮,说'皇叔在,饿不死俺孙儿'。那袋黍米,孤存在阿斗摇篮旁。"
他抓起把混着草根的泥土,"帝王将相,不过都是这土里长出的苗,我们好不容易,能够养活的了天下人,如今怎么能出差错!"
剑穗金铃无风自动。展昭望着沙盘上蜿蜒的江山脉络,忽然轻笑:"所以主公宁愿做汉室最后的裱糊匠,也不肯为这万里山河正名?"
他剑尖挑起象征许昌的玉雕,曹营玄旗在罡风中碎裂,
"刘晔昨日呈了《宗亲谱》,刘氏愿以族血为证。主公若开府建制,三军可省去'清君侧'的檄文,流民能少流三成血。"
刘备猛然挥袖,赤龙虚影吞没玉雕:"让天下人说孤与曹贼无异?让孔北海在书院里骂我伪君子?"
他指尖划过沙盘上的长江,"周瑜焚江拒敌,孙权纳礼称学子,为的不就是等孤迈出这一步?"
更漏声碎,展昭的皂靴碾过满地碎玉。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霉变的麦饼碎屑簌簌而落:"这是刘协藏在裤裆里的'御膳'。逃出长安三十七日,他宁肯啃树皮也不吃这个——怕毒死得太痛快。"
刘备的指节捏得发白。
"主公的仁义,是乱世最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