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光从蓝绸帷幔透进来,是一汪幽蓝,随着帷幔摇曳泛起涟漪,深不见底。耳边一直萦绕不断的哭声是这样的颜色,人若真的有三魂七魄,一片片扯碎时大抵就是这样的颜色。悲戚戚的颜色。
榴红她们在外面说了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哪有人成日躺在床上不动弹的?又不是冬眠的蛇。要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得起来才是。
必须得起来。
可就是起不来。
好?没用。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恨不得拿剪子?扎自己的腿。如果这样就能让自己起来做事?的话。
她呆呆望着床边垂下的香囊坠子?,架子?床,四方四正,由绫罗绸缎包裹着
绫罗绸缎裹着的笼子?怎么就不是笼子?了?任凭她在心里?如何焦急地大喊拍打,身体困锁在狭小的木头笼子?里?,上面是石头压着,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听到谢随进来的脚步声,冯妙瑜猛地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裹在里?面。
“我带了祥云酒楼羊肉饺子?和鸭子?汤,还有你上次说想吃的点心。先起来吃点再睡?”床榻微微往下陷了陷,谢随坐在床边,“外衣我帮你拿过来了,一件鹅黄,一件浅葱的,今天想穿哪件?”
被子?底下传出?来闷闷的声音。
“不饿,你自己吃就行?了。别管我。”
话音落下,又恼于自己说话的口吻。他是好?心,她怎能这样对?他说话?他会生气的。他本来就没有那么喜欢她不是么。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恐惧。
清月桥的那些姑娘肯定不会这样和他说话。所以?他才去那里?……也许还会在那里?偷偷养上一个,年?轻漂亮嘴巴甜,谁不喜欢那样的她呢?有名?无实的空架子?,就算把和离书?扔在他脸上又如何?盛京就这么大,什么都?瞒不住的。
她会变成下一个王氏。
形容憔悴的,茶余饭后和点心一起上桌的,一碟笑料。
她不要变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