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道瑛也一直在观察着刘巧娥的神态,听她这一句,他松了口气:“能令道友解颐,是瑛之幸也。”
刘巧娥喜怒无常,他实怕一个行差踏错,不知又如何惹怒了她,那便与他今日所求相去甚远了。
好在在他主动示好之下,刘巧娥的神情终于软化了下来。
但二人志趣不同,也没什么话可说的。这句说完,两人相顾无言,当下便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刘巧娥主动打破了平静:“我先回房。”
慕道瑛:“好。”
刘巧娥收了花簪,但慕道瑛的心情却并未平静,刘巧娥走后,他也回到屋里,铺开纸,撩起袖口便开始研墨。
一圈又一圈,足将墨水磨得黑黑的浓浓的,慕道瑛这才落笔。
“今日与刘道友争执,面折人过,委实不该。”
将今日之过书于笔尖,检点自身,这是他日常习惯。
不遮掩不矫饰,不春秋笔法,原原本本书于纸上,日日比对矫正,时时警醒。
一句罢,慕道瑛凝望纸上那一行清峻小字,却又陷入沉默。
他今日道歉,仅仅只是因为于此吗?
哪怕不想承认,慕道瑛也不得不承认,今日他初初听得刘巧娥说那些詈词秽语,心中的确生出了嫌恶的心思。
或许是嫌恶她的鄙陋,她的浅薄。
刘巧娥却一无所知,仍受了他的花簪,令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刘道友言辞虽不够文雅,待他却也算诚挚。
这实非君子所为,慕道瑛心中微凛,运力于笔尖,暗暗警醒自己,当引以为戒,不可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