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在屏幕上流动,人物在时间的漩涡里挣扎、嘶吼、沉默。工作室里,只有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声。
他安静地看着,像一个最专注的观众。
她也安静地看着,像一个最挑剔的创作者。
五分钟后,屏幕一黑,映出他们两个沉默的剪影。
苏晚没有动。
她还是不知道到底差了什么。
黑暗中,一只温暖干燥的手,覆上了她放在控制台上的手。
顾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用力地握了一下。
就是这个。
苏晚忽然懂了。
那段极致孤独的影像里,差的不是技术,不是剪辑技巧,而是一个相信。一个回应。一个无声的见证。
他的出现,他的在场,就是她缺失的最后一帧画面。
苏晚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笑了。
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冰冷的控制台上。
终剪版被送去欧洲的那天,巴黎下了一场罕见的太阳雨。
苏晚和顾沉坐在回江南的飞机上,穿过一万米高空的平流层,将那个被数据、争吵和咖啡因填满的城市远远甩在身后。
这是她赢得的假期。也是他兑现的假期。
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映着两旁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空气里是潮湿的、泥土和植物混合的气味。没有工作室里服务器恒定的嗡鸣,只有雨滴砸在瓦片上,汇入屋后小河的嘀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