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福抱着不断嗡鸣的铜匣后退半步,喉结滚动着不敢作声。匣内的陨铁样本突然剧烈震颤,撞得铜壁发出高频嗡响,而地上被碾碎的蛊虫残躯,正渗出细小的金属颗粒,朝着王镇官靴沾着的泥浆汇聚。
"赵经历留步。"张小帅突然开口,绣春刀鞘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工部员外郎暴毙当夜,你书房的灯亮到丑时三刻。"他盯着对方骤然僵硬的背影,"而那个时辰,恰好有人看见三清观的灰衣道士出入城西秘道。"
赵承嗣的手指在袖中攥成拳,翡翠扳指的凉意沁入掌心:"张百户血口喷人!本经历昨夜..."
"千户大人的密探,可是亲眼所见。"王镇突然插话,绣春刀随意地抵在腰间,却精准封住赵承嗣退路。他靴底的泥浆里,那些金属颗粒已聚成微型太极图案,"赵经历若想自证清白,不如随本千户去诏狱走一趟?"
空气瞬间凝固。苏半夏悄然将银针收入袖中,指尖残留的药粉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她注意到王镇腰间玉佩的纹路,竟与自己银镯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而赵承嗣转身时,官袍内衬露出的圣殿骑士团徽记一角,正与铜匣内陨铁样本的光芒产生共鸣。
"好个北镇抚司!"赵承嗣突然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梁间铜鹤香炉摇晃,香灰簌簌洒落,"既然如此,本经历倒要看看,你们能在真相面前撑多久!"他甩袖冲出议事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苏半夏药箱底层的密卷——那泛黄的纸页上,"九转续命散"的字样正随着蛊虫残毒的波动,渗出暗红的荧光。
王镇望着赵承嗣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绣春刀鞘:"张百户,明日巳时,带齐工部卷宗来见。"他转身时,靴底的太极图案突然崩解,金属颗粒如受惊的蚁群,迅速钻入青砖缝隙,"至于苏姑娘..."他的目光落在苏半夏腕间的银镯,"大理寺插手北镇抚司的案子,怕是要给个说法。"
苏半夏起身行礼,月白色旗袍下摆扫过地上未干的血迹:"民女不过是医者本分。"她弯腰收拾药箱时,故意露出夹层里半卷《星陨铁异闻录》,泛黄纸页上的朱砂批注在烛光下流转,"倒是千户大人靴底的泥浆,似乎混着三清观后山特有的赤铁矿。"
王镇的瞳孔微微收缩,转瞬又恢复如常:"苏姑娘好眼力。"他甩袖离去,衣摆带起的风掀动地上的蛊虫残卷,露出背面用朱砂绘制的地脉星图,"不过北镇抚司办案,向来只看证据。"
当脚步声彻底消失,张小帅蹲下身拾起一片蛊虫残翼,金属表面倒映着苏半夏若有所思的面容:"你故意暴露药箱里的线索。"他压低声音,"王镇和赵承嗣,都对九转续命散的药粉感兴趣。"
苏半夏扣上药箱暗格,银针在指尖转出冷光:"因为他们知道,这药粉里藏着打开星陨铁封印的密码。"她腕间银镯突然发烫,云雷纹中渗出的暗红液体,在地面汇成指向王镇离去方向的箭头,"而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恐怕比赵承嗣更危险..."
暴雨拍打着议事厅的窗棂,将地上的血迹冲刷成蜿蜒的细流。张小帅握紧怀中的青铜怀表,表盖内侧的蛟龙浮雕渗出暗红液体,与苏半夏银镯的光芒遥相呼应。他知道,这场关于蛊虫、丹药与星陨铁的博弈,才刚刚掀开冰山一角,而每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残灯诡影:秘药疑云下的生死同盟
油灯芯爆出的火星在值房墙上炸开幽微的光晕,张小帅捏着工部卷宗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朱砂批注的数字在摇曳的光影中扭曲变形,恍惚间竟化作陈阿七胸口蠕动的蛊虫纹路。值房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梆子声里混着远处三清观方向若有若无的轰鸣,像巨兽蛰伏的喘息。
"你不该帮我。"苏半夏收拾药箱的动作突然凝滞,指尖擦过刻着星图的青瓷瓶。瓶身二十八宿纹路在暗光中流转着诡异的幽蓝,与她腕间银镯渗出的暗红液体相映成妖异的色彩,"九转续命散一旦被三司知晓,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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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我父亲就是因为追查星陨铁炼丹案被构陷。"张小帅突然起身,蟒纹飞鱼服的鎏金鳞片扫过案几,震得卷宗里夹着的半张丹方飘落。泛黄的宣纸上,"九转还魂"四个朱砂字在灯影下忽明忽暗,"如今陈阿七身中蛊毒,工部账目蹊跷,赵承嗣背后的势力..."他猛地扯开衣领,锁骨处未愈的毒疮在油灯下泛着青紫,"这一切都和当年如出一辙。"
苏半夏的银针突然发出清越鸣响,针尖指向值房角落。那里的青砖缝隙中,几缕金属光泽的丝线正悄无声息地蔓延,与她药箱里散落的陨铁碎片产生共鸣。"噬心蛊的幼虫在夜间会循着星陨铁气息移动。"她低声道,银簪上的陨铁太极图开始发烫,"赵承嗣死前狂笑,说地脉共鸣已经启动..."
话音未落,值房的窗纸突然被劲风撕裂。张小帅本能地抽出绣春刀,刀刃却在触及黑影的刹那凝滞——一只通体泛着金属光泽的飞蛾撞碎窗棂,翅膀上赫然纹着与赵承嗣内衬相同的圣殿骑士团徽记。飞蛾腹部裂开细小缝隙,掉出卷浸着血迹的密信。
苏半夏抢先一步拾起密信,展开的瞬间,油灯突然爆亮。信纸上的朱砂字迹在强光下扭曲变形,化作不断旋转的星图:"当北斗第七星与地脉共鸣,以活人心脏为引,唤醒沉睡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信笺背面,用指甲刻着半行小字:"张太医之死,王镇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