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那预想中的车队影子,始终没有出现。
闸门前点起的火把,在寒风中“噗”的一声,被吹灭。
就犹如士兵们仅有的那点心头火被吹灭。
伸长的脖子无力地缩了回去,瞪大的眼睛里,只剩下麻木和死灰般的绝望。
希望有多大,此刻的失望就有多大。
“操!耍老子们呢?”有人低低地咒骂出声。
“朝廷……这是真要我们喝西北风,啃冰块打仗啊……”
另一个老兵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驿卒奔滚鞍下马,冻僵的双腿踉跄了一下,将马鞭随手狠狠掼在冰冷的雪地上,嘶哑着喉咙,高声喊道:
“报!八百里加急!圣旨到!”
侧躺在行军榻上的裴寂,闻声倏然睁眼,深邃的眸底寒光一闪。
他不动声色地将掌心握着的一张细小纸条攥紧,沉声道:“进来。”
帐帘猛地被掀开,刺骨的冷风灌入。
一名驿卒踉跄闯入,浑身覆着冰霜,拼了命赶来的。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冻得僵硬的手仍高举着一个密封严实的信筒:“镇北将军……圣旨!”
裴寂起身坐在床榻边缘,双腿微敞开,摊开掌心。
一旁肃立的落叶,从驿卒手中接过信筒,仔细验看火漆封印后,迅速旋开筒盖,取出里面那卷明黄的绢帛,郑重地放入裴寂摊开的掌中。
接着对驿卒说,“下去吧……”
驿卒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