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仪屏退宫人,掀开帐幔时,看见元韫浓还没睡。
元韫浓就知道他会按捺不住跑过来。
“疼不疼?”他轻轻拨开元韫浓额前碎发,指腹抚过她耳边的血痕。
元韫浓别过脸不说话,却在他握住自己冰凉的手时,反手紧紧攥住。
“阿姊演得太过了。”裴令仪闷声开口,“我刻意避开阿姊的,阿姊却偏偏凑过来。”
他将元韫浓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元韫浓发顶,“我又伤到阿姊了。”
“做戏得做全套。”元韫浓顿了顿,声音放柔,“不然他们怎么信?”
元韫浓见他手指上还缠着割伤的白布,就知道他又在因为误伤到自己,而在那里捏着翡翠碎片割伤手指了。
“疼吗?”元韫浓叹气,“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自伤,也不要自苦。”
她仔细看了看裴令仪的手,“你也是心狠,对自己也这样狠得下心。又不是你伤的我,是我自己为了演得真些,往上凑的。”
“哪有阿姊心狠。”裴令仪低声道。
元韫浓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裴令仪道:“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演这戏。”
“都以为是忌惮外戚,却不想想我从未想过制衡。”他低头吻住元韫浓的唇,“我想要的是与阿姊并肩,有阿姊就够了。”
一吻结束,裴令仪取出一叠密报递给元韫浓。
“阿姊看看。”他道。
这些密报从私通北凉的书信,到收受贿赂的账册,一应俱全。
全是这些老臣及其族亲犯下的。
“还以为他们有多干净呢。”元韫浓嗤笑。
裴令仪从身后环住她,轻哼一声:“从决定共治天下那日起就知道会有今日,我与阿姊历经生死,岂会因为几句谗言生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