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沉默。
元韫浓道:“我信表哥,但以免万一,还请父亲和三姐替我看着,女幼和沈川也会留在京中,若有一万,可就地格杀。”
岐王见她早已心中有决断,无奈叹息。
他既是无奈,隐含欣慰,又有些惆怅,“应怜已经长大了,为父理应该放心该欣慰的。可是看着你,却又总是放心不下。”
“为父知道你心中既有打算,那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回头了。可为父还是得劝你,如今的西洲,已经成了真正的埋骨之地。”他道。
看着女儿依然苍白柔弱的面庞,从中依稀能够分辨出几分与惠贞长公主相似的模样。
岐王闭眼,“五郎如今生死未知,多少人折在那里,你自幼体弱,此番山高路远,边境苦寒,你的身体如何能够支撑得起?那颜律诡诈无常,北凉兵强,屡战屡胜,我儿啊……”
“父母记挂子女,那是人之常情。爹爹放心,进许是死,但退也是亡。”元韫浓望向父亲已经斑白的鬓发,“就让女儿去吧。”
“好。”岐王终归还是点头了。
他望向在缥缈风雪之外的孤峰远山,“这江山分分合合,终究是归少年。”
元韫浓出发的那一日,臣子们前来相送。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信任元韫浓,毕竟那么多久经沙场的将军都在那里折戟沉沙。
但他们此刻也别无选择了。
元韫浓带走了孙鹃纨。
辇车两侧,早已集结完毕的骑兵开路,沉重的马蹄踏碎宫道薄冰,经过森严的宫门,经过寂静的皇城,向着西北方,向着那片埋葬了太多的风雪之地滚滚而去。
沉重的车轮在冻土上留下深刻的辙痕,如同巨兽爬行的爪印。
车外,是铅灰色的天空和呼啸的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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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扑打在车壁上,发出沙沙的、如同砂砾摩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