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陛下虽然仁厚,可做起事情来却比高祖皇帝武断多了。别人还有个顾忌,他是真不顾忌。”
慢慢的她越过门往外看一眼,“也是因为太不顾忌的缘故,奴婢今早听杨首领说,太傅朱嵇对陛下加封您的亲眷这件事很不满,散朝后还在宣室殿同陛下理论呢。”
回忆起多年的是非冷暖,媞祯似乎都习以为常了。她拨开茶盅徐徐吹了一口起,浅尝辄止的品了品。
“他又不是今时今日才对我不满,从前呢他觉得我尚能辅佐温钰,所以参政议政他看穿不说穿罢了。如今,他是怕极了安阳石氏会成为第二个呼延氏,大行吕后之风,进而控制国政。”
她喃喃道:“‘女主代魏’这个谣言,自两年前刘尧就把这个绊子设下了。这种东西化解与否,说白了还不是各在人心?”
听了她主子这样说,文绣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那……”
媞祯摇了摇头,缓缓靠在引枕上,“朱嵇是三朝元老,年岁也渐大了,只要尚不过分,为了陛下的面子,也不能轻举妄动。”
文绣淡淡地“嗯”了一声,方要再续些话,庑廊外文鸳的欢声笑语却已传至耳畔。
“殿下,您瞧谁来了!”
只见珠帘两头撩开,显瑀手牵着个小人和毓姚先后迈进内殿。
媞祯溢然高兴的起身相迎,“姐姐,二妹妹!”
又连忙蹲下身子将那小人捧入怀中,亲了又亲,“我的好月儿,让娘亲看看你,这日子有没有想我?”
令月扭着眉头低低道:“翁翁说娘亲去北边是办大事去了,是为了家国社稷着想。所以月儿不敢想您,怕您分心。”
她伸出小手往她娘亲脸上摸,“这些日子您一定很辛苦,都瘦了。”
媞祯瞬间软了心肠含泪微笑,“是,娘亲瘦了。可瞧着你定是正月里吃多了,高了也胖了。”
她起身拉着令月往上座去,又传人给显瑀和毓姚赐座,笑吟吟道:“难怪我这些天觉得心里空空,原是这殿里少了两位贵客。”
显瑀淡淡一笑,头上双枝金簪微微颤动,“今早封赏的圣旨便到了家中,这样荣誉的恩典,我和毓姚怎么也要来进宫谢恩才是。”
她略感叹了下,“其实今日陛下原也准了姑父和慎哥哥入宫觐见,只是姑父不愿,说他们是外男,不该随意出入内宫,大张旗鼓的难免叫人说石家身受皇恩却恃宠而骄,让殿下遭人非议。”
“姑父的意思是,只要皇后殿下一切都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