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快看!”赵黑子突然指着前方一片低洼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胡曾岩疾步奔去。只见洼地中央,几块巨大而光滑的青石板半掩在沙土中,石板上赫然残留着深深的辙痕,那印迹古老而沧桑,绝非今人所留!
它们如同大地的血脉,顽强地从沙土中显露出来,指向西北方!
“找到了!”胡曾岩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蹲下身,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冰冷的、承载了千年驼铃与马蹄的印痕,仿佛能触摸到历史沉重的脉搏。
“就是这里!这就是那千年商道的脊梁!”
他猛地站起身,极目远眺西北方向,眼中燃烧着狂喜与坚毅的光芒:
“传信!速传信给胡雪岩先生!古道脊梁在此!粮道,可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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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化城通往肃州的古道上,前所未有的庞大驼队如一条沉默的巨龙,在苍茫天地间缓缓蠕动。
沉重的粮袋、成箱的军械弹药压弯了骆驼强健的脊背,驼铃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单调而雄浑的进行曲。
赵黑子骑着一匹健壮的蒙古马,带着一队剽悍的骑兵,在驼队两侧来回奔驰警戒,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远处起伏的地平线。
他脸上的刀疤在朔风中显得格外狰狞。
然而,塞北的风雪如约而至,远比预想的更为暴烈。
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天地间瞬间混沌一片,目不能视尺远。刺骨的严寒如无数钢针扎透皮袄,直刺骨髓。
驼队被迫停滞在一片相对避风的山坳里。
风雪如怒兽般咆哮,人和驼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呵出的热气顷刻凝成白霜。
“这样不行!大人!”一个押运小吏裹着厚厚的皮袍,脸冻得发紫,踉跄着奔到胡曾岩面前,声音带着哭腔。
“骆驼冻僵了,人也快撑不住了!这风雪再不停,粮袋都得冻成冰坨子,驼队…驼队就全完了!”
胡曾岩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眉毛胡须上结满了冰凌,嘴唇冻得乌紫。
他望着在风雪中痛苦挣扎的驼队和缩成一团的士兵,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