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按着刀柄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悄然松开。
暖阁里熏香的暖意、烟膏的迷醉与江南财富的许诺,正一点点消融着戈壁带来的疏离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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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的寒夜,滴水成冰。胡曾岩裹着破旧的羊皮袄,蜷缩在临时挖出的简陋地窝子里。
油灯如豆,火苗在穿隙而入的寒风中飘摇不定,将他伏案疾书的侧影投在粗糙的泥墙上。
他正凝神绘制着一幅异常详细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古商道可能的走向、沿途仅存的水源地(大多只是些浑浊的小水坑)、以及需要特别警惕的流沙区域。
每一处标记旁,都密密写着蝇头小楷的备注。
赵黑子端着一碗勉强冒着点热气的糊糊钻了进来,带进一股刺骨的寒气。
他瞅了一眼地图上那密密麻麻的线条和字迹,又看看胡曾岩冻得发青的嘴唇和深陷的眼窝,忍不住瓮声瓮气地抱怨:
“大人,您这身子骨是铁打的?这鬼地方,白天晒脱皮,晚上冻掉牙,那些个酸秀才画的地图,能顶个屁用!”
胡曾岩头也没抬,笔尖在粗糙的草纸上沙沙作响:
“前人所记,或有谬误,或有缺失,然终是前人足迹所至。若无此引,我等在这茫茫戈壁,真如盲人骑瞎马。”
他搁下笔,接过那碗温吞的糊糊,也不管滋味如何,几口灌了下去,一股暖意勉强在冰冷的肠胃里散开。
“明日,你挑几个最精干、最能吃苦的老兵,随我出发。地图是死的,路,得用脚板一寸寸去量,用眼睛一寸寸去看。”
天还未亮透,一支精悍的小队便牵着几匹瘦骨嶙峋的驮马,在无垠的灰黄色戈壁中艰难跋涉。
朔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
胡曾岩走在最前,不时停下脚步,对照着手中的古旧图卷,仔细观察着地形地貌,或用随身的短镐刨开浮沙,查看下面的土质和古道的痕迹。
他的嘴唇因干渴而开裂,渗出血丝。
“大人!快看!”赵黑子突然指着前方一片低洼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