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在病床前一番折腾,又是取药,又是称量碾粉,半天才弄好。
才用个铜勺装了满满一平勺的药粉,小心翼翼用瓷碗接着,递到他面前,医生道:“把这药粉服下。”
“每日两次。”
“半个时辰之后会有人来问你情况。”
周阿水点点头,拿过那铜勺,只觉上面的粉末散发着寒气,像是刚从冰盒子里取出的一般,与他熟悉的草药汤子全然不同,看着便令人害怕。
但想到为儿子挣前程,周阿水还是鼓起勇气,接过那药粉闭着眼睛便往嘴里送去。
药粉一入口便是立刻化开,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极难闻、极浓重的苦涩味。
汤隆第一批提纯出的青蒿素里头还有一些杂醇,而且化学药的味道比起周阿水习惯的中药可是刺激难闻太多了,周阿水强忍着不敢呕出来,连忙接过水杯连灌了几口。
没想到不喝水还好,一喝水,杂醇和苦涩的青蒿素立刻融化开来,一股药气带着灼烧感,顺着周阿水的食管一路往下流淌,瞬间进了周阿水的胃里,呛得他连连咳嗽。
周阿水眼泪都出来了,要不是想到自己儿子的前程,药品一入口他就得放弃。
高纯度的青蒿素本就是强刺激性药品,伴随着一些杂醇一起下肚,其中还有些没萃取干净的酒精,这滋味换谁也受不了。
张文远现在的工艺水平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这一点青蒿素来之不易,他哪敢往里头加什么其他成分,万一影响了药效实验可就全白费了。
所以周阿水在内的这第一批五十个实验者所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饶是忍着胃中灼烧般的疼痛,周阿水还被命令张开嘴巴,让朱仝打了个油灯仔细观察。
因为前面十几个试验者中已经有好几个硬是把药含在嘴里不咽下,朱仝都练出经验来了。
确定他没有含着药物不咽,朱仝这才让人记下周阿水的床次、编号、姓名,带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