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茶丛间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飘向茶窖的茶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茶缸里的‘忆垢’!”她的声音混着茶叶的翻炒声,“这些垢会顺着意识的缝隙往‘本相’里渗,渗得越深,魂溶就越彻底,比茶魇的茶汤阴柔,刮出来都带着茶锈。”
张楚岚刚走到茶窖的石门边,门板突然裂开,无数道墨绿色的茶汁从缝里窜出来,像藤蔓般缠向他的脚踝。茶窖深处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茶香的醇厚,又混着茶汤的涩味:“意识交融着活,不好吗?”茶汁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盏茶汤,里面浮沉着无数交融的意识——张楚岚懂冯宝宝所有未说出口的话,冯宝宝记着他所有经历的苦,王也与小疙瘩的意识像茶与水般难分,甚至有影阁阁主的意识与他们融在一起,在某个平行宇宙的茶山上,五人围着茶炉煮茶,笑声混着茶香飘出很远,“你看,这样就不会有隔阂,不会有误解,不会有话到嘴边又咽下的遗憾,所有人的心思都像茶汤一样透明,难道不好吗?”
张楚岚的茶铲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茶汤里的破绽:那些交融的意识都是失了棱角的——他懂冯宝宝的沉默,却少了猜测时的牵挂;冯宝宝记着他的苦,却没了心疼时的悸动;王也与小疙瘩的意识交融,却丢了各自独有的趣味;影阁阁主在平行宇宙的茶会上,笑是真的,眼里的孤独却像沉在杯底的茶渣,没被任何人看见,“好是好,可惜没了自己。”他的金光咒化作温热的光,注入茶汁组成的茶汤,“我爷爷说,喝茶就得喝出层次,先苦后甘,先涩后醇,要是所有味道都混在一起,跟喝洗脚水有啥区别?”他看向石门边的冯宝宝,她正用斩魄刀斩断缠向炒茶师傅的茶汁,记忆纹路在茶雾里泛着清亮的光,“你看宝儿姐,她记不住过去,却有自己独有的倔强;王道长看得通透,却有自己的小计较;小疙瘩天真烂漫,却有自己的小坚持;就连赵归真那老小子,市侩得明明白白,却有自己的大担当——这些独一份的性子,才是‘本相’该有的滋味,融成一锅茶汤,跟沉墟城的雕像有啥区别?”
茶汤在金光中沸腾,无数茶沫飞溅开来,露出下面真实的意识——张楚岚猜不透冯宝宝的心思,才会在她皱眉时格外紧张;冯宝宝记不住他的过去,才会在他受伤时用最笨拙的方式包扎;王也与小疙瘩的意识各有棱角,争论起云像棉花还是像羊群时才格外热闹;影阁阁主在平行宇宙的茶会上,有人看出她眼底的孤独,默默给她续了杯热茶,她低头吹茶沫时,嘴角偷偷翘了下。影阁阁主的虚影在忆茶核里发出茶盏碎裂般的轻响,墨绿色的义眼里流出带着茶渍的泪:“为什么你们总要守着那些‘不完美的棱角’?难道交融的温暖,真的比不上孤独的真实吗?”
小疙瘩抱着守茶兽跑过来,松鼠突然朝着忆茶核喷出团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茶汁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茶汁里的魂溶意识开始分离,露出下面清晰的“本相”——炒茶师傅的意识从茶汤里浮出来,手里的茶锅重新有了力道;被魂溶的茶农们纷纷从茶缸里坐起,有人喊着“这是我的胳膊”,有人摸着脸颊说“总算找回自己的疼”:“守茶兽说,独一份的味道才金贵。”他的掌心印记亮得像个小太阳,“就像这武夷岩茶,大红袍有大红袍的烈,铁观音有铁观音的柔,要是都炒成一个味,谁还费劲爬这茶山?”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组成个“析”字卦,银色的气流顺着茶汁注入忆茶核,墨绿色的茶晶表面开始析出白霜,露出里面透明的光——那是所有被魂溶的“本相”精华,不再是混沌的茶汤,而是颗颗饱满的茶籽,每颗茶籽里都藏着独有的意识:“风后奇门·分魂!”他的声音带着穿透茶香的力量,“交融的温暖是借来的火,孤独的真实是自己的柴,借的火会灭,自己的柴才能烧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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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宝宝的记忆纹路顺着银网钻进茶窖,将所有茶缸里的“本相”轻轻托起,那些魂溶的意识纷纷凝聚成形,炒茶师傅重新握紧了茶锅,采茶姑娘摸了摸腰间的竹篓,茶商拨弄着算盘珠子,每个“本相”都带着独有的鲜活,像刚泡开的茶叶,在热水里舒展着自己的姿态。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与忆茶核产生共鸣,他能“看”到核体中心的影阁阁主虚影——墨绿色的义眼正在逐渐透明,露出里面属于“本相”的温润。她的身影随着茶晶的析霜慢慢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闽北的茶雾里,落在茶山的每个角落,那些被光点触碰的茶树,抽出的新芽带着七彩的光晕,茶农们采下嫩芽,炒出的茶汤里映着各自的记忆:有孩童在茶树下追逐的欢,有老人在茶垄上休憩的暖,有恋人在茶园里私语的甜,有朋友在茶寮里对饮的酣。
蕴忆茶窖的茶汁网络在此时开始蒸发,墨绿色的忆茶核化作最纯净的山泉,顺着紫砂砖的缝隙渗出茶窖,滋润着外面的茶山,那些被泉水浇过的茶树,长出的茶叶再没有影阁的符文,只有沁人心脾的清香:清明前的新茶带着兰花香,谷雨时的老茶透着岩骨韵,就连茶树上的露珠,都比之前甜了三分。
赵归真扛着台制茶机从茶林里钻出来,脸上沾着茶末:“他娘的!这茶核化得真及时!快来尝尝新茶,赵工说这泉水泡的茶能安神,比啥安眠药都管用!”
小疙瘩抱着守茶兽坐在茶寮的门槛上,松鼠的爪子捧着片茶叶,叶片上的脉络映着所有被守护过的土地:“楚哥哥,守茶兽说这茶山会记住所有味道,苦的涩的甘的醇的,混在一起才是生活的滋味,就像这杯茶,初尝有点苦,咽下去又回甜。”
冯宝宝的茶篓里装满了新采的茶芽,她抓出一把递给张楚岚,茶芽的清香混着晨露的湿润,在鼻尖萦绕。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苏醒茶山的共鸣。张楚岚望着茶窖废墟上冒出的新茶丛,看着茶寮里飘出的袅袅茶烟,看着茶农们脸上淳朴的笑容,突然明白,所谓守护,从来不是追求完美的交融,而是在承认差异的前提下,依然愿意为彼此添柴煮茶,在苦涩时递上块糖,在甘甜时共饮一杯——就像这武夷岩的茶,有浓有淡,有苦有甘,却在同一壶水里,泡出了属于大家的春天。
冯宝宝突然指着茶寮顶上的烟,烟圈在茶雾里缓缓升起,化作道流动的光带,连接着远方的天际:“张楚岚,你看,像不像所有被解放的‘本相’在牵着手?”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光带里的光点在流动,那是从沉墟城到闽北茶山,所有被守护过的“本相”在汇聚。他握紧冯宝宝的手,掌心的观测者印记与她的记忆纹路完美契合,像两株在茶丛里并肩生长的茶树,根在土里紧紧相握,叶在雾里轻轻相依。
远处的采茶机传来王也的喊声:“都来喝茶了!再磨蹭茶就凉透了!”小疙瘩第一个蹦起来,抱着守茶兽往茶寮跑,松鼠的叫声惊起了茶树上的山雀,翅膀掠过茶丛,带起阵清香的茶雨,像无数个被温柔对待的瞬间。赵归真拎着套紫砂茶具跟在后面,嘴里嚷嚷着:“这套壶是老物件,泡出来的茶带点焦糖香,保管你们喝了还想喝!”
张楚岚拉起冯宝宝,两人并肩走在茶垄上,鞋跟敲打着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应和着炒茶锅的节奏。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跳动,像在应和着茶山苏醒的脉搏,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影阁的残余势力或许还藏在某个角落,混沌能量或许还会在某个瞬间复苏,但只要他们还能一起煮茶,一起看茶雾升起,一起在苦涩中尝出甘甜,就有走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