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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摇着把折扇坐在头牦牛背上,四盘残片在他缰绳上转得悠然,带起的气流勉强挡住些紫外线:“哪都通的信仰检测仪快晒坏了,说被岩片缠上的人会出现‘信崩’——就是信仰信念崩塌,有个本该守护经堂的喇嘛,把经文扔进圣湖,说‘念不念都一样’;有个世代雕刻玛尼石的匠人,把凿子扔进冰缝,说‘刻不刻都风化’。”他指着石窟方向的紫雾,“赵归真那老小子带了台钻机在那边布防,说石窟的‘岩魇’比麦魇厉害十倍,能让人把毕生的虔诚当成碎石抛弃,连自己为啥敬畏都记不得,像块被风雪磨平的岩,再也立不起棱。”
小疙瘩抱着只藏獒从转经筒后钻出来,藏獒的爪子上沾着酥油,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雪狮是守寨兽,它说夜里会有‘岩灵’从岩石里钻出来,拖着信崩的人影往石窟飘,要是让它们把人影送进忆岩核,整个高原的人都会变成‘无信傀儡’——朝圣者把经筒推倒在路边,牧民把护身符扔进狼窝,连雄鹰都停在地上,对着天空歪头,忘了该往圣地的方向飞,跟影阁以前玩的破信术是一个路数,只是更隐蔽,藏在圣洁的雪山里。”他举起块带经文的岩片,岩上的刻痕突然亮起,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是个穿影阁制服的女子,面容在不同岩纹里变幻,有时是卓玛的眉眼,有时是张楚岚的轮廓,左眼始终嵌着颗与天珠相同的深蓝色义眼,“守寨兽说,这岩片里裹着影阁阁主的意识残片,比之前的所有形态都要破碎,像被敲碎的玛尼石,得用最虔诚的信仰才能拼合。”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灼得发烫,他的视线穿透紫雾,看见裂忆石窟的轮廓:不是普通的洞穴,是座由破碎岩块堆成的迷宫,窟壁上嵌着无数个经筒,筒里藏着信崩的“本相”——有喇嘛诵经的念珠,有匠人凿石的刻刀,有朝圣者磕长头的木板,有母亲系在孩子颈间的护身符,都保持着信仰崩塌时的姿态,像组被遗弃的圣物。石窟中央的祭坛上,嵌着颗人头大小的深蓝色天珠,表面的纹路比忆岩核复杂百倍,隐约能看见“影阁·破信”的字样,里面蜷缩着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深蓝色义眼正随着岩层的震动轻轻颤动,像颗埋在雪山里的泪,坠着所有信仰的丝线。
“换了身岩石皮囊就以为能混进高原?”张楚岚接过王也扔来的开山斧,金光咒在斧刃流转,映得雪峰都泛着暖光,“以为把‘本相’嵌进岩芯,就能随便震碎信仰?忘了山要仰止,人要敬畏,被震碎的虔诚早晚能从岩缝里重新聚成玛尼堆吗?”他顺着转经道往石窟走,沿途的经筒纷纷震颤,筒里的信崩“本相”开始挣扎——有他爷爷教他敬畏天地时的肃穆,有冯宝宝说“俺们得信点啥”时的认真,有王也帮喇嘛算吉日时的郑重,有小疙瘩对着雪山许愿时的虔诚,每个信仰里都藏着影阁阁主的冷笑,像阵雪崩的轰鸣,想把所有敬畏的火苗都压灭。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记忆纹路在高原间织成道银网,将试图靠近喇嘛的岩灵全部兜住:“张楚岚,小心岩缝里的‘破信丝’!”她的声音混着风马旗的猎猎声,“这些丝会顺着信仰的缝隙往‘本相’里钻,钻得越深,信崩就越彻底,比岩魇的震碎阴毒,连自己为啥敬畏都记不得。”
张楚岚刚走到石窟的石门,门框突然炸裂,无数根深蓝色的破信丝从岩缝里窜出来,像冰棱般刺向他的手腕。石窟深处传来影阁阁主的声音,带着雪域的凛冽,又混着岩石的摩擦声:“放弃所有敬畏,不好吗?”破信丝突然松开,在他面前组成面岩镜,里面映着无数无信的“自在”——张楚岚不用再守心中的道义,冯宝宝不用再寻存在的意义,王也不用再敬天地的法则,小疙瘩不用再对雪山许愿,“你看,这样就不会有束缚,不会有执念,不会有信仰崩塌的痛,像块没刻经文的石头,不用为谁虔诚,永远不用叩拜,难道不好吗?”
张楚岚的开山斧停在半空,观测者印记让他看清了岩镜里的破绽:那些“自在”的画面都是空的——没有他守住道义后的坦荡,没有冯宝宝找到意义时的安稳,没有王也敬畏法则后的通透,没有小疙瘩许愿灵验时的雀跃,没有所有带着虔诚却坚定的信仰,像座没有经堂的寺庙,空旷却无灵魂,“好是好,可惜没了根。”他的金光咒化作灼热的光,注入破信丝组成的岩镜,“我爷爷说,人这辈子就像玛尼堆,得有块压底的石头才立得住,要是连敬畏的东西都没了,跟块滚下山的碎石有啥区别?”他看向石窟旁的冯宝宝,她正用斩魄刀斩断缠向喇嘛的破信丝,记忆纹路在山雾里泛着清亮的光,“你看宝儿姐,她记不清信仰的道理,却总在该坚守时绝不退让;王道长看着随性,却比谁都敬天地规律;小疙瘩不懂信仰的深意,却总对着经幡格外小心;就连赵归真那老小子,总骂虔诚是迷信,却在每次过圣湖都先敬三杯水——这些敬畏的初心,才是‘本相’该有的经,没了心中的信仰,跟沉墟城的雕像有啥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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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镜在金光中碎裂,无数碎石飞溅开来,露出下面真实的信仰——喇嘛突然从圣湖捞起经文,小心翼翼地铺在经幡下晾晒,说“这是佛祖的话”;匠人从冰缝里拽出凿子,擦去上面的冰碴,说“刻不完的经文,也得刻下去”;影阁阁主在某个平行宇宙里,看着无信的“自在”突然停手,岩镜里闪过她小时候跟着阿妈转经的画面,她攥着阿妈给的小转经筒,转得手心发烫,阿妈说“每转一圈,都是对雪山的敬,也是对自己的心”。影阁阁主的虚影在忆岩核里发出岩层崩裂的巨响,深蓝色的义眼里流出带着岩粉的泪:“为什么你们总要抱着会崩塌的信仰?难道无信的自在,真的比不上敬畏的虔诚吗?”
小疙瘩抱着守寨兽跑过来,藏獒突然朝着忆岩核喷出团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破信丝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丝里的信崩开始消退,露出下面真实的敬畏——喇嘛在经堂前重新诵经,声音在山谷里回荡,说“经声能镇住山妖”;匠人坐在玛尼堆旁,拿起凿子在新岩上刻经,说“多刻一个字,就多一分虔诚”;被信崩的人们纷纷走向转经道,有人转动经筒,有人整理经幡:“守寨兽说,有信仰的才是活的。”他的掌心印记亮得像个小太阳,“就像这雪山,不管地震雪崩,始终立在那,让人看着就踏实,要是怕崩塌就不仰望,哪有‘神山护佑’的念想?敬畏的虔诚,才更让人活得有定力,像这酥油茶,得慢慢熬才出味。”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组成个“信”字卦,银色的气流顺着破信丝注入忆岩核,深蓝色的天珠表面开始融化,露出里面透明的光——那是所有被震碎的“本相”精华,不再是无信的碎石,而是座座庄严的经堂,每座都回荡着虔诚的诵经声:“风后奇门·仰止!”他的声音带着穿透高原的力量,“无信的自在是滚下山的石,敬畏的虔诚是立成峰的岩,岩再静,也比滚石有根基。”
冯宝宝的记忆纹路顺着银网钻进石窟,将所有经筒里的“本相”轻轻托起,那些被信崩的人开始清醒,朝圣者重新背起行囊,说“还差最后一段路”;牧民从狼窝找回护身符,系在孩子颈间,说“这能保平安”;被破信丝缠过的人们互相笑着,有人说“还是心里有个念想踏实”,有人说“雪山都在看着咱呢”,诵经声混着风铃声,像首庄严却温暖的歌。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与忆岩核产生共鸣,他能“看”到核体中心的影阁阁主虚影——深蓝色的义眼正在逐渐透明,露出里面属于“本相”的澄澈。她的身影随着天珠的融化慢慢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雪域的高原,落在每座雪山、每个藏寨上,那些被光点触碰的地方,浮现出清晰的信仰印记:喇嘛的经文,匠人的凿子,朝圣者的木板,母亲的护身符,每个印记都藏着敬畏的力量。
裂忆石窟的破信丝网络在此时开始瓦解,深蓝色的忆岩核化作最纯净的山泉,顺着石窟的裂缝流入圣湖,滋养着湖畔的生灵,那些被泉水浸润过的岩石,长出的苔藓再没有影阁的符文,只有信仰的绿意:经堂旁的岩石长满了绿苔,玛尼堆周围的花草长得格外繁茂,连雪峰边缘的冻土都泛起了生机,像在昭示着信仰的力量。
赵归真戴着顶遮阳帽从石窟里钻出来,脸上沾着岩粉:“他娘的!这岩核化得真及时!快来尝尝这糌粑,赵工说这食能定心,比啥朝圣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