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我握紧柴刀,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窑口的方向缩了缩,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黑暗。
那声音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积攒力气。接着,又是那种滞涩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响起:
“嗬……沾了那老妖婆的‘血引’……你跑到天边……它们……也闻得到……”
血引?是指柴刀上那黑红的粘稠物?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冰冷的绝望感攫住了我。难道……真的逃不掉?
“那……那怎么办?”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哭腔。
黑暗深处,那“沙沙”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更近了一些!一个极其模糊、佝偻得不成样子的轮廓,仿佛融在黑暗本身之中,在惨淡月光勉强透入窑口的那一点点微光边缘,极其缓慢地、如同鬼魅般……浮现了出来!
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人形,异常瘦小,蜷缩着,身上似乎披着破烂不堪、颜色难以分辨的布片,或者……是某种毛皮?
那沙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鬼魅的幽冷,如同冰冷的蛇,缠绕着我的耳膜,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想活命……跟我来……”
那沙哑得如同枯骨摩擦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幽冷,在死寂的砖窑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狠狠凿进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边缘——就在惨淡月光勉强渗入窑口的那一线微光下,一个佝偻得不成人形的轮廓,如同从地底最深处爬出的影子,正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清晰起来。
那根本不像个活人!
瘦小得像个孩童,却蜷缩着,背脊高高隆起,像扣了一口破锅。身上裹着的……不是布,也不是毛皮,倒像是某种揉搓了千百遍、早已朽烂不堪、颜色污浊发黑的厚纸壳!纸壳边缘破烂翻卷,露出底下同样灰败的、仿佛浸透了烟灰和泥土的絮状物。没有头发,或者说,头顶的位置,只有一层同样污黑、紧贴着头骨的……纸壳褶皱?
月光太淡,根本照不清那张脸!只能模糊看到一片深陷的、如同两个黑洞般的眼窝轮廓。没有鼻子,嘴巴的位置也只是一道向下耷拉的、僵硬的黑色缝隙。
它——我无法再用“他”来形容——静静地“站”在那里,或者说“融”在黑暗与微光的交界处,像一尊被遗弃了千百年的、用废纸和泥土捏成的邪神像。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年烟灰、朽木、腐土和……一丝极淡极淡、仿佛早已干涸凝固了无数岁月的血腥气的味道,幽幽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无声地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我浑身冰凉,握着柴刀的手抖得如同风中残烛。跟它走?深入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窑深处?这感觉比被外面的纸人追上还要令人窒息!这窑里,绝对藏着比王老太那些纸人更可怕的东西!这个“守窑人”本身,就是最大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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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