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吐信”那招,需要侧身探拳,腰要拧得像麻花,后腿得绷直了发力。梁盼娣第一次练时,后腿没稳住,晃了一下,周砚伸手扶她的脚踝,指尖刚碰到她的鞋带,她整个人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站稳,脸却红得能滴出血。
“站稳了。”周砚收回手,眉头微蹙,“这招的劲在后腿,你慌什么?”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弱:“没慌。”可拳心的汗,早就把练功服的袖口洇湿了。
其实她自己也恼。夜里在宿舍对着墙壁练,怎么转腰、怎么出拳都顺顺当当,脸不红心不跳;可只要周砚站在对面,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只要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她的胳膊或腰,那股热意就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似的,挡都挡不住。
她知道这不对。,要像周砚说的“气沉丹田”,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听到他声音时加快的心跳,控制不住他靠近时绷紧的神经,控制不住那些偷偷冒出来的念头:他今天的头发好像比昨天乱了点,他说话时嘴角的弧度有点好看,他扶她时掌心的温度刚好……
这些念头像缠丝拳里的“丝”,细细密密地绕在她心上,让她明明练得越来越稳,脸却越来越红。
周砚不是没察觉。
有次教“玉女穿梭”,需要两人配合,他做“引手”,她做“穿掌”。他的手刚虚虚搭在她的手腕上,就感觉她的胳膊瞬间绷紧了,掌风都歪了半寸,脸颊红得像抹了胭脂。
“梁盼娣。”他收回手,站定了看她,“你练拳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晨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她脚边。梁盼娣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让她清醒了点:“没想什么,就是……就是觉得这招难。”
“难就更该专心。”周砚拿起拳谱,指着上面的图解,“你看这图,引手要松,穿掌要快,松和快之间,靠的是气的转换。你气都浮在嗓子眼了,怎么转换?”他顿了顿,忽然问,“是不是我站得太近,你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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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盼娣猛地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神很干净,带着点困惑,像在研究一个难解的招式——他是真的觉得,她脸红是因为不自在,是因为他这个教练靠得太近。
她心里忽然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的失落。松的是,他没往别的地方想;失落的是,他好像……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有……有点。”她顺着他的话点头,声音低低的,“我以前练拳都是一个人,不太习惯跟人配合。”
周砚“哦”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半米的距离:“这样呢?够远了吧?”
距离拉开后,那股灼人的压迫感果然淡了点。梁盼娣深吸一口气,重新摆好姿势。这次,她盯着周砚的肩膀,不看他的脸,不想他的手,只想着拳谱上的“松”和“快”。
“穿掌!”周砚喊了一声。
她的手掌顺着他的引手穿出去,带起的风刚好擦过他的手腕,稳得像量过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