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忍着点!”梁平额角青筋暴起,摸出后腰别着的折叠刀,对着凹陷处的缝隙猛撬。林薇和晓冉也上前帮忙,三人合力又拽又踹,终于在铁皮上撕开道口子。梁平伸手进去,摸到里面的门闩,使劲一掰,“咔啦”一声脆响,门开了。
仓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只见梁盼娣半靠在货箱上,右腿被个印着“酱油”字样的纸箱死死压住,裙摆早已被血浸透,脸色白得像纸。旁边散落着摔碎的玻璃瓶,深色的液体混着雨水,在地上积成一滩。
“姐!”梁平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想挪开箱子,却被二姐按住手。
“别碰!”梁盼娣疼得吸气,“下面……好像有碎玻璃……”
林薇已经摸出手机打了120,报地址时声音都在抖,却没忘了加句“麻烦带点处理玻璃划伤的工具”。晓冉则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蹲下来轻轻掀开梁盼娣的裤脚,倒抽一口冷气——伤口深可见骨,还嵌着几片碎玻璃渣。
“忍忍,二姐。”梁平的声音发紧,从晓冉手里拿过酒精棉,想先消毒,却被梁盼娣攥住手腕。她看着弟弟通红的眼睛,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傻小子……哭什么……姐当年练剑时……比这狠的伤都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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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眼泪先掉了下来。不是因为疼,是因为看到弟弟扑进门时的样子,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在巷口红着眼吼“都停下”的少年。
梁平没说话,只是用袖子抹了把脸,动作轻柔地帮她清理伤口周围的污渍。口袋里的龟甲不知何时已经凉透了,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的皮肤,像块普通的石头。
远处的救护车鸣笛声越来越近,穿透雨幕,撞碎了仓库的死寂。林薇扶着梁盼娣的肩,轻声安慰着什么;晓冉举着手电筒,照亮梁平忙碌的手。雨还在敲打着铁皮屋顶,噼里啪啦的,却不再让人觉得心慌。
梁盼娣望着仓库门口晃动的光柱,看着弟弟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那压在腿上的箱子,好像没那么沉了。原来,她不是一直孤身一人。
那些藏在岁月里的牵挂,那些突然出现的援手,那些血脉相连的惦记,终究还是穿过了风雨,来到了她身边。
就像此刻口袋里凉透的龟甲,或许它的使命从来不是预示凶吉,而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推一把那些奔向彼此的人。
救护车的蓝光透过仓库的铁窗,在梁平脸上明明灭灭。他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出她皮肉里的玻璃渣,动作算不上熟练,指尖却稳得很,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也顾不上擦。
梁盼娣望着他这副样子,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这小子还是个跟在她身后的小不点,学不会扎马步就哭鼻子,非要她买糖哄才肯起来。如今倒成了能护着她的男人了。
“疼吗?”梁平抬头问,眼里的红血丝还没退。
她摇摇头,目光落在他口袋里那枚隐约露出边角的龟甲上。刚才就是这东西猛地一跳,才让他疯了似的冲进来。想来,这便是家人之间的羁绊吧,说不清道不明,却总能在最要紧的时刻,扯动心里那根最软的弦。
那周砚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梁平还在低声跟她说话,说林薇和晓冉是他大学同学,说这次来北方本想给她个惊喜,说爷爷让他带了新晒的陈皮……絮絮叨叨的,像怕她疼,又像怕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