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梁平还在低声跟她说话,说林薇和晓冉是他大学同学,说这次来北方本想给她个惊喜,说爷爷让他带了新晒的陈皮……絮絮叨叨的,像怕她疼,又像怕她睡着。
梁盼娣听着,忽然就懂了。
也许当年,他也是这样被家人的羁绊牵着吧。父亲的叹息,祠堂的牌位,武馆的徒弟,还有陈阿妹眼里的执拗……那些像网一样的牵挂,缠得他喘不过气。他不是不爱,是不能。
就像此刻的梁平,会为了她冲进雨里,会因为她受伤而红了眼。那份被血脉和责任捆住的重量,她如今才算真的体会到。
“平平,”她轻声说,“你阿砚哥……他过得好吗?”
梁平夹玻璃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动作,声音低了些:“挺好的,武馆开了分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佩珊姐把家里照顾得很好,就是……他偶尔练拳到深夜,会对着北方的方向发呆。”
梁盼娣闭上眼睛,眼角有温热的东西滑下来,混着额角的冷汗,凉丝丝的。
原来,他也没忘。
只是这世间的羁绊,从来不止一种。她有她的超市和弟弟,他有他的武馆和家庭,就像两棵根系纠缠过的树,最终还是朝着各自的天空生长,枝叶再难相触。
救护车停在了仓库门口,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进来。梁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避开伤口,嘴里还在跟医生交代着什么。
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梁盼娣回头看了一眼仓库里的狼藉——散落的纸箱,摔碎的酱油瓶,还有那扇被撞坏的铁门。像极了她和他那段被现实撞得支离破碎的过往。
雨还在下,落在担架的塑料布上,噼啪作响。梁平跟着担架跑,紧紧攥着她没受伤的手。
她忽然笑了。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守着他的羁绊,她护着她的牵挂。那些没说出口的爱,没走完的路,就让它们随着这场雨,慢慢渗入泥土里吧。
至少,他们都在各自的羁绊里,好好地活着。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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