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两人,一身黑衣的谢溯终于回头,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放松轻盈,只是眼神里比以前多了一抹永远抹不去的沉重。
他走到季鲤和张雨辰面前,尽量用着轻松的语气道:
“她死后,我摸着她的脸,上面有雨滴。”
“你开门时,雨被风吹了进来。所以她其实什么都知道,她知道外面还是雨夜,知道我们在骗她,知道自己没有回到当年。”
“但她不想让我们为她难过,为她伤心,她想让我们觉得她是幸福的安详的离去,想让我们好受些。”
“所以她死前还是笑着的,装作不知道。”
“她那天的遗言说她想了很多,但唯独没有她自己。”
谢溯说到这,刚恢复平静的语气又带上了一丝哽咽,他缓了缓,故作轻松地感慨:
“这就是新世界给我们的礼物,总要学会去接受。”
“只不过这份礼物有些太过沉重了。”
“好了,不聊这些话题。”谢溯有些僵硬的转换起了话题,“那位守校人说的提灯人来了没有,我们现在到底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应该差不多,守校人已经在教学楼中庭等我们了,走吧。”
季鲤开口,并没有继续劝慰谢溯。
他能感觉到谢溯已因为陈晓的死亡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这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这种感觉的转变就像是从在地中海气候阳光明媚的意大利盛夏,变成了温带海洋性气候永远下着雨的伦敦深冬。
他身上的玩世不恭与轻浮褪去,化作了稳重,就像一个忧郁的英国诗人。
三人撑着伞,在老旧的校园内行走。
花园,或者说墓地,位于后山的脚下,离教学楼有着一段距离,三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教学楼的中庭。
中庭和作品里的样子几乎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更灰暗了些,正中央还多了个破旧的神龛。
龛上檀木雕花蒙着一层灰纱,褪色的朱漆皲裂出龟甲纹路,残缺的金箔固执地贴在神龛门的两侧。
唯一特殊的是,龛门内的神室多了一团团正微微发光的小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