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没答话。他望着南岸的黑暗,突然打了个冷战 —— 萧承之不可能无缘无故撤兵,除非...
"报 ——!"
斥候的马蹄声像炸雷。他滚鞍下马,膝盖跪在雪地上:"大人!刘宋的两万骑兵绕到了泗水!他们要抄咱们的后路,断周将军的粮道!"
陈五的眼前发黑。他抓着哨塔的木栏,指节发白。泗水是周铁去济州的必经之路,粮道断了,三千人连三天都撑不住。他摸出怀里的甜灯,金砂在掌心凝成狼形 —— 这是甜灯第一次示警,不是指向敌人,而是指向自己人。
"吹号角!" 他吼道,"让周铁调头!走泗水西岸的芦苇荡,那里水浅,马能蹚过去!"
号角声撕破夜空。陈五望着北岸的火把开始移动,像条蜿蜒的火龙。他摸了摸沙云的脖子,沙云喷着白气,把他的手背焐得温热。
"沙云," 他轻声说,"咱们去泗水。"
泗水的夜风比淮水更冷。陈五赶到时,周铁的三千人正挤在西岸的芦苇荡里,刘宋的骑兵在东岸追着,箭雨像蝗虫般飞过。他抽出腰刀,刀鞘上的云纹被磨得发亮:"跟我冲!"
沙云像支离弦的箭,冲进箭雨里。陈五的刀砍翻第一个刘宋骑兵,血溅在他的官服上,把 "镇北将军" 的金线染成了红色。周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大人,您怎么来了?"
"来给你们当刀!" 陈五吼道。
战斗持续了半柱香。当最后一个刘宋骑兵被砍倒时,陈五的刀已经卷了刃,右手臂的旧伤崩开了,血顺着袖口往下滴。周铁的铠甲上插着三支箭,护心镜被砍出个凹痕:"大人,咱们的粮车保住了!"
陈五望着满地的尸体,刘宋的、魏军的,血把泗水的冰面染成了粉色。他摸出怀里的麦饼,掰成两半,递给周铁:"吃。"
周铁咬了一口,麦饼硬得硌牙:"甜的。"
"甜的。" 陈五说。
天快亮时,信鸽从平城回来了。它落在陈五的肩头,腿上的竹筒里塞着太武帝的手诏:"陈五,朕已令羽林卫五千、并州兵三万星夜南下。彭城粮库开仓,调二十万石粮送济州。朕在平城等你,带三城的捷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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