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守," 陈五说,"麻烦你安置家眷。"
李弘点头:"后衙的暖阁烧了地龙,阿月夫人和拓跋公主的行李都搬进去了。"
陈五望着城楼上的狼头旗,突然想起太武帝在甜市说的 "胡汉同守"。此刻这旗,在敦煌的风里猎猎作响,像团烧不尽的火。
"李昭," 他说,"带甜卫去校场整训。"
"周铁," 他转向亲卫,"去库房查点粮草。"
"铁莫尔," 他望着柔然亲随,"去联络附近的牧民,说陈五回来了。"
拓跋清走到他身边,手里攥着太武帝的遗诏残片:"阿五,张让的毒不会只泼在咱们身上。拓跋余软弱,那些鲜卑勋贵早看张让不顺眼,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狗咬狗。"
陈五摸出怀里的麦饼,饼面被体温焐软了,甜得像蜜。他掰下一块,塞进甜南嘴里:"等他们咬累了,咱们再回去。"
甜南嚼着麦饼,眼睛亮得像星子:"阿爹,咱们还能回平城吗?"
陈五望着敦煌的城墙,阳光照在上面,把 "胡汉同守" 的刻痕映得发亮。他摸了摸银镯,轻声说:"能。等甜市的麦浪黄了,等太子的枣树红了,等大魏的天,重新蓝了。"
李弘突然跑过来,手里攥着封急信:"陈大人,平城来的密报!张让逼拓跋余杀了尚书令王肃,说他 ' 私通陈五 '!"
陈五的银镯突然发烫。他望着信上的血字,突然笑了 —— 张让的刀,终于砍到了自己人。
"走," 他说,"去校场。甜卫该练刀了。"
拓跋清跟着他往校场走,银步摇上的碎玉撞在剑鞘上,发出细碎的响。校场里,甜卫的玄甲在阳光下闪着光,胡汉士兵们正互相教着刀法,汉人的弩手在教鲜卑骑手装箭,鲜卑的骑手在教汉人士兵控马。
陈五站在校场中央,望着这场景,突然想起太武帝在御书房说的 "陈卿的兵,是大魏的根"。此刻这根,正在敦煌的土地里扎得更深,等春风一来,定能长成遮天的树。
沙云在马厩里打了个响鼻。陈五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脖子 —— 战马的皮毛油光水滑,马耳支棱着,像往日一样精神。他想起退军时沙云驮着病号走了三天三夜,想起它在长江边咳嗽时的模样。
"走," 他说,"咱们去看粮草。"
沙云的马蹄溅起的泥点打在他的护腕上,"胡汉同守" 的银镯被擦得发亮。他望着敦煌的街道,看见胡商牵着骆驼走过,汉人挑着菜担叫卖,鲜卑的老妇人抱着孙子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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